第七十四章 你信嗎
玉染挨著容襲走,聽了他的話之后不禁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隨后說:“你想得還真美?!?/br> “聽殿下的?!比菀u說。 “說實在的,你覺得你和秦奚比,我更喜歡誰?”玉染的眼睛瑩亮,目光落在容襲的面孔上,十分好奇地問。 容襲挑了挑眉,看著玉染道:“兩個都喜歡?” 玉染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容襲,她一邊搖著頭,一邊失笑出聲說:“容襲,你可真是……” 容襲的眉眼溫潤,望著玉染的神情更是柔和,“只要我還喜歡著你就好了。” 玉染難得地噎了噎,隨后偏過頭去,語氣悠然道:“好好,你說什么都好,可以了嗎?” 容襲笑而不語。 玉染回到屋子的時候,覺得自己是真的乏了,她舒展了一下手臂,又揉了揉自己的肩。接著,她感覺到一雙手攀上了她的肩,幫她慢慢將外衫卸下。 玉染也不著急,她就只要站在原地,任由容襲擺弄著自己的衣衫。 她看著俯下身幫自己解著腰帶的容襲,想了想忽然說:“冷煙同我也說過,總有一天,你會殺我。” 容襲的手下略是頓了頓,他垂了垂眸,問道:“那你信嗎?” 玉染抿了抿唇,眼中平靜,“我可以不信嗎?” 容襲的眼瞳漆黑,直直地盯著玉染清麗的容顏,接著他的唇邊慢慢漾起了層層淺笑,神情很是慵懶地說道:“容襲說了,都隨殿下的?!?/br> 玉染想罷,還是搖了搖頭,轉過身朝著床邊走去,口中說道:“算了……容襲你去把窗戶闔上吧,這風吹得我有些冷了,今日吹的風也夠多了?!?/br> 玉染聽見容襲的細微腳步聲,也聽見了窗戶被嘎吱地關上,她一下子感覺暖和了不少。她剛剛松下心,準備安穩地上床休息的一刻,她驀地感到有一雙手臂,從她的腰際輕輕攬過,似是格外的輕柔,又格外地小心。 玉染靜止了下來,她感覺著身后之人的溫熱體溫,接著微微笑了笑開口道:“容襲,我覺得我們明日可以出去走走?!?/br> “好。”容襲答得很快,語氣里有著隱隱的笑意。他稍稍低頭,看著自己環在身前的女子,眼中逐漸地柔和下來。 玉染一直都說自己長得沒有容襲好看,所以從來都對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墒侨菀u現在看著玉染露出的側顏,覺得她其實一直都長得很好看,他也不曉得玉染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老是喜歡同他一個男子比較。 玉染聽見容襲的回答,便繼續說道:“我在寧國也算是呆了五年了,可以我還真的從來沒有仔仔細細地去四處轉過,也沒有好好玩過。說起來,我的日子過得還真是和冷煙說得一樣,很枯燥。也難怪語嵐總是和我念叨,說我難道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嗎?現在想想,好像也有些道理?!?/br> 玉染撤出手,拍了拍容襲輕柔地攬著自己的雙臂,待到感覺容襲松開了,她才驀地轉過身去,面對著容襲,她看見容襲漆黑不見底的眼睛里倒映著自己。 容襲微笑著說:“那以后容襲可以日日陪著殿下,殿下想做什么,容襲就幫著做,殿下想玩什么,容襲就想辦法去找。這樣的話,殿下就不會覺得無趣了?!?/br> “希望吧?!痹S久過去,玉染也就說了這么一句。 這句話玉染回得半是隨意,她的眼底忽明忽暗,不曉得到底在想著什么。 也是,容襲嘛。 容襲比起她來說,更是個大忙人。再過兩日,他就會回去華國。然后,在他的努力之下,就要同樣繼續過著和玉染一樣枯燥無味的生活。也許有一日,他們還會在這種無味的生活中撞見,然后或許就開始拼得頭破血流。 玉染和容襲相處在一起的日子總是忙忙碌碌,從來都只聽見兩人在那原本應該悠閑的時候,就開始風輕云淡般地談論著足以令人常人聞而色變的話題。 要想他們兩人可以像容襲說得那般過得清閑自在、恩愛纏綿,簡直是件好比登天的難事。 玉染抓著容襲單薄的衣袖,隨后歪了歪頭,一雙眼睛里頭的神情莫測,卻是看上去帶著惑人的狡黠。 容襲看著這副情景,不禁既想感嘆,又想失笑。須臾,他提手,修長的指尖劃過玉染的面頰,帶起她鬢角的一縷發絲,他低下頭,輕柔地將唇覆在了玉染的薄唇之上。 他來回地摩挲著玉染的唇,一雙漆黑的眼眸沒有闔上,反而是用著最近的距離觀察著玉染的模樣。 他彎了彎唇角,似是又得逞了什么一般高興。 玉染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驀地睜開眼睛,瞬間她的視線就仿佛撞進了一汪漆黑的深潭之中。她與容襲的目光相交,卻依舊什么都讀不出來。 再等玉染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然躺在了床榻之上,而容襲的舉止看似仍是溫潤,容襲輕輕將吻印在她的脖頸上。 玉染雙眼盯著房頂,神色很是平靜。須臾,她右手放在容襲的發絲之上,左手回扣住容襲的腰際,接著陡然微笑,她對容襲開口道:“容襲,答應人的事如果反悔,是會被人討厭的?!?/br> 翌日,天色明朗,該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就是秋風微涼,吹在人的身上依舊是會帶來層層涼意。吹得久了,則是會覺得涼意入骨、寒意森森。 玉染身著著白底金紋的軟煙羅,又披了一件純白的披肩,一直垂到她的腰處。她坐在橋廊邊上,背后靠著橋柱,她側著身,半邊臉對著小湖,聽著水流從橋廊下淌過,接著變成涓涓細流,成了自己花園里的一道亮眼之處。 玉染忽聞腳步聲,她以為是容襲來了,于是抬起頭,結果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人,她先是頓了一下,隨后莞爾道:“秦奚,昨夜睡得還好嗎?” “殿下,很好?!鼻剞苫貞?。 玉染靜默地望著他一會兒,隨后竟是輕嘆了一聲,眉眼舒展,語氣平和,“別騙我了,瞧瞧你的臉色,和前陣子容襲的臉色有什么區別?” “殿下?!鼻剞擅蛑?,許久也沒有想出下一句究竟該說些什么。 玉染卻沒有在意這些,她的一雙眸子里瑩亮,柳眉彎彎,她說:“秦奚,我聽你叫了我這么久的殿下,似乎還從未聽你喊我一聲我的名字?!?/br> 秦奚放在身側的手稍微握了握,隨后看著玉染說道:“殿下的名字,我喊不得。” “是嗎?喊不得啊?!庇袢韭勓裕X得頗為感嘆。須臾,玉染重新笑著說:“秦奚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容襲他的嘴毒,脾性也是比較古怪的,很難叫人拿捏準,這些你不是不知道,又作甚要去和他較真呢?” “殿下說這些話是真心的嗎?”秦奚反問。 玉染好笑地說:“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讓你有這樣的感觸?恩……不過算了。秦奚,我最初遇見你的時候,你雖說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而有些失魂落魄,但從你的眼中,我仍然看得出你的堅毅。直至如今,我依然相信,你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你是我最好的友人了,也是一直以來愿意陪著我,和我一起努力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過得開心?!?/br> “殿下……”秦奚的神色神情逐漸變化,變得和往日一般安穩下來,他笑了笑說:“我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我昨日說得那些話也都是出于真心實意。殿下要小心容襲,這一點,決不能猶疑?!?/br> 玉染見秦奚似乎有所恢復,于是勾了勾唇角,點頭答道:“你和冷煙反反復復地和我說了數遍,我不會記不得的。敢問這個回答,秦公子還是否滿意?” 秦奚說完,也覺得自己的心中可以顧慮得太多,連帶著原本一向平和的情緒都被打亂了。他有些想要苦笑,但是面對玉染還是點頭說:“殿下,近日里出去要小心。” 玉染眨了眨那雙好看的眼睛,“我知道了?!?/br> 秦奚知道玉染總是喜歡獨自出門,而且是只要能夠不帶人就不帶人,有時真是不曉得是說她懶散好,還是說她實在是太寬心了好。 秦奚走開了之后,玉染悠閑地仰了仰頭,又闔了闔眼。風吹過湖面,帶起波紋層層,隨后又吹在她的面頰上,拂動這她鬢角留出的幾縷發絲。 當玉染再一次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時,玉染眼睛也不睜,她口中說道:“容襲你太慢了,這風吹在臉上一點都不舒服?!?/br> 容襲唇角彎了彎,接著一邊朝著玉染伸手,一邊說道:“是殿下說要在外頭等我的。” 玉染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容襲的那張如玉溫雅的面龐,她笑了笑,將手搭在容襲的手心,慢慢地站起身,說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br> 容襲看了眼玉染,用空著的一手幫她捋了捋有些褶皺的衣衫,接著溫溫地笑著問:“不帶卓姑娘?” “不了,她也沒必要成天跟著我跑?!庇袢菊A苏Q?,須臾之后卻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