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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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時段還未來臨,白色賓利猶如一頭優雅的雪豹在暢通無阻的中環線上一路奔馳,這座環形高架橋仿佛將它置身于塵囂之上,將道路兩旁鱗次櫛比的樓房建筑與摩肩接踵的喧嘩人流隔離了開來。 這不像是就近取點的樣子,喻真感受著疾行的車速疑問道:“蕭董事,我們準備去哪兒?” 蕭玥珍微微揚起嘴角:“一個我很喜歡……恩,準確來說是最喜歡的地方。”她神秘地說,“你先別著急,等到了就知道了。” 喻真見對方故意賣起關子也不再多問,心里卻默默感慨了下有錢人大費周章的行事風格,只為了尋找一個閑聊地兒,她們差不多快繞行半個市區了。 終于,賓利車從西南匝道口下行回到了地面,又輾轉幾條馬路后停在了一處看著就很高檔的社區前。門口身著黑色筆挺西服的保安向車子方向快速敬了個禮,喻真望著前方緩緩升高的起落桿詫異道:怎么開到居民區來了,難道里面隱藏了家不出世的茶館嗎? 司機自覺放慢了行駛速度,隨著不停深入小區,喻真逐漸被車窗外的沿路風景吸引住了。 她從沒見過綠化覆蓋率如此高的住宅地,放眼望去滿是形形色色的花草植被,連帶空氣都清新了不少。最夸張的是中間居然建了塊水域面積超大的濕地,上面漫步棲息著一群野生鴨鵝,伴隨偶爾傳來的幾聲清閑叫喚,給人一種身處森林公園的錯覺。 誰能想象在申市這座寸土寸金、節奏緊張的現代化都市里還能開辟出這么一塊原生態、低密度的樓盤,只能感嘆有錢人實在太會享受了。 賓利開過連排高層進入了別墅區,后方環境比起濕地前方更為清靜,每棟房屋間的距離十分開闊,家家戶戶互不影響,自成一片天地。 “喻理事,我們到了。”車子停在了一幢以白色為主基調的三層別墅前,蕭玥珍站在落霞繽紛的庭院里笑問道,“你覺得這里怎么樣?” 夕陽染紅了白墻、燙金了草地,喻真迎著拂面清風回答道:“很漂亮,也很愜意。” 蕭玥珍又指了指身后:“那這房子呢?” 喻真一眼看到了別墅中間挑高的玻璃陽光房及往上每層都建有的開放式大露臺,想了想道:“住在里面肯定很舒服。” 蕭玥珍笑了笑,走在前面引路:“我們去里面看看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一樣。” 喻真跟上她問道:“這么好的房子……是被主人拿來商用了嗎?” 蕭玥珍搖頭:“當然不是,這可是件得意之作,怎么舍得隨便借與別人呢?” 已有人先一步為她倆打開了正門,蕭玥珍邊做了個“請進”的動作邊微笑著揭曉了謎底:“喻理事,歡迎來到我家做客。” 黎家人手中房產眾多,有可以時刻坐擁東西兩岸美景的濱江高樓,也有核心區域歷史悠久的傳統洋房,不過不喜內環擁擠的蕭玥珍卻退一步將本家定在了中環外,選擇了這處被外界譽為“市區內最后一片天然凈土”的高級生態社區——申城花園。 喻真聞言不禁流露出了意外之色,她想不到僅有一面之緣的蕭董事會對自己發出如此親昵的邀請,畢竟家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最私密的空間了。 蕭玥珍朝她眨了下淺咖色的眼珠:“我沒對你夸張吧,這里確實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喻真怔愣后回道:“……恩,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家呢。” 蕭玥珍瞧出她的顧慮,解釋道:“還請你別見怪,其實這幢別墅的設計基本出自我的理念,所以我總忍不住想向別人展示一下。” “竟是您親自設計的?”喻真張望了下四周驚嘆道,“真厲害啊!” 蕭玥珍吩咐家中保姆去備茶,然后熱情地將她帶往了正廳:“趁太陽沒下山,我們還可以去陽光房里享受下余溫。” 這間由透明玻璃搭成的陽光房層高9米,上不遮頂,整個廳內盛滿了傍晚黃昏的溫柔。 蕭玥珍讓喻真坐在了布藝沙發上,自己則坐到了三角鋼琴前的琴凳上:“我沒事時就喜歡在這里自娛自樂。”她輕撫著光亮琴面道,“喻理事會彈鋼琴嗎?” 喻真搖了搖腦袋。 蕭玥珍又問:“那你平時喜歡聽音樂嗎?” 喻真這回點了點頭:“恩,好聽的音樂可以讓人心情舒暢。” 蕭玥珍親切地笑了笑,一抬手翻開了琴鍵蓋:“喜歡音樂的都是我的朋友,既然你我有緣,我今天就送一首曲子給你吧。” 喻真抱著保姆送來的茶杯靜靜看著眼前人旁若無人地彈起了鋼琴,她總覺得對方的行為有些跳脫,好像已經忘了一開始要討論的慈善話題而專心于一些其它的興趣里。 悠揚琴聲配合著清爽擺設巧妙地將室內外的自然氣息融合到了一起,喻真雖聽不出古典樂章的旋律卻也逐漸放開了做客者的拘謹心理。 一曲畢,蕭玥珍完成了一個優雅收勢,笑問道:“喻理事,你進到屋里后覺得怎么樣,說真心話。” 喻真在樂曲余韻中露出了松弛笑容:“非常美,我很難再找出比這里更適合放空自我的地方了。” 蕭玥珍的眼睛里透出了雀躍神采:“真的嗎,沒在敷衍我?” 喻真誠懇地道:“真的,我想應該沒人會拒絕這種親近自然、無拘無束的氛圍吧。” 在這間恬靜美好、無世無爭的廳房內坐久后她突然意識到對方身上這種天然灑脫的氣質正與這棟別墅飄逸自如的風格如出一轍……果然藝術作品可以反映人物內心啊。 “不是,”卻聽蕭玥珍輕嘆了口氣,“比如我的家人就不怎么欣賞這里,這令我感到很獨孤啊。” 詩情畫意的地方能輕易平添快樂也能加重幽怨之色,喻真聞言忍不住問道:“我不明白……這里已經如此美麗了,您的家人還不滿意嗎?” 蕭玥珍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帶你去偏廳轉轉吧。”她帶路時談起了家常,“我的大女兒小時候還挺喜歡在廳房里彈彈唱唱的,可惜長大后就只顧忙工作了,而我的小兒子……”她走到了偏廳里的長沙發前道,“小澄有心事時只會躺在這里發呆,燦爛陽光對他沒吸引力,他更喜歡待在光線不明朗的地方。” 小澄……喻真還來不及對這個小名加以聯想,蕭玥珍卻似醒悟般說道:“對了,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她揚起了一個慈母微笑,“我是黎澄的母親。” 喻真猛然睜大了眼睛,她這回徹底愣住了,凝視著對方一時沒了反應。 蕭玥珍安撫道:“你別緊張,雖然我是長輩,但我這個人可沒啥迂腐思想,是很好相處的。” 喻真想起下午的交流會,猶豫道:“那您之前找到我們機構合作是因為……” 蕭玥珍明白她的意思,回答道:“實不相瞞,那次是我故意去找你的。”她淺咖色的眼珠中流淌著一絲溫情,“因為我實在對兒子的心上人感到好奇,也實在不忍心看到他為愛所困。” 喻真被這直白話說蒙了,漲紅著臉不知怎么接口。 蕭玥珍輕笑道:“小澄生長在這個家里鮮少有不如意的時候,而他每逢失意都是為了你啊。” 喻真尷尬地低下了腦袋,目光順著沙發方向勾勒出黎澄帶著沮喪表情躺在上面遙望窗外的情景…… 蕭玥珍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澄會喜歡上你不奇怪,因為通過這次的項目接觸我也非常欣賞你,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她往下拉住了對方的手提議道,“對了,小澄的臥室在二樓,我帶你上去參觀下吧。” 喻真吶吶道:“不、不用了,臥室屬于私人空間,這樣隨意進去不太好……” 蕭玥珍大方笑道:“沒事的,他今天回不來,根本沒機會知道。” 喻真輕輕掙脫了對方的手掌:“我還是覺得,瞞著他進去不太好。” 蕭玥珍被她慎重的模樣逗笑了:“我剛和你開玩笑呢,如果小澄知道你現在在家的話估計就坐不住辦公室了,哪怕上了飛機也有跳機的心思了,他這么喜歡你又怎會介意你進出自己的房間呢。” 喻真臉上剛褪下去點的紅潮又浮上頭了,她心下覺得難為情極了,只想趕緊找到個合適借口逃離這里。 幸好蕭玥珍放過了她:“好了,小姑娘就是皮薄,我們說回正經的吧。”她抬腳步上了旋轉樓梯,“去樓上露臺看看吧,和陽光房不一樣的感覺哦。” 天邊太陽已懸到了地平線上,天色漸暗了。 保姆端來些瓜果點心擺放在了大露臺的方桌上,蕭玥珍笑道:“其實我很想邀請你留下來吃晚飯的,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不好意思答應吧。” 她說得一點沒錯,喻真拿了塊餅干小口吃著,心里想著要怎么回答對方才好,卻見蕭玥珍轉身指著露臺柵欄道:“這里的鑄鐵花紋有點不一樣,你過來看看。” 喻真躬身看去:“好像是植物圖樣的花紋。”她抬頭笑道,“我發現您特別喜歡有關自然的東西。” 蕭玥珍點了點頭,又道:“還有其它的,可惜光線越來越暗了,還能看到嗎?” 喻真蹲下身仔細分辨:“……lx,我看見了兩個英文字母的縮寫。”她確定著答案,“黎和蕭……是姓氏的縮寫嗎?” 蕭玥珍笑道:“聰明,是我和丈夫的姓氏縮寫。”她露出了一副回憶的神情,“當初我在設計這幢房子的時候,我先生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在鑄鐵上加上這對姓氏縮寫。”她失笑道,“我那時還覺得太rou麻,可轉眼就過去幾十年了。哎,我們現在也是老夫老妻了,讓年輕人見笑了。” 喻真搖頭道:“不,這正是你們夫妻恩愛的見證,是很讓人羨慕也很有紀念意義的。” 蕭玥珍一手撐著鑄鐵欄桿眺望著遠方:“你也許不清楚,要管理一家像‘黎氏’這么大的企業是很辛苦的,偏偏家里出了三個工作狂。”她落寞地說了句,“看來今晚又要剩我一人吃飯了。” 喻真困惑道:“您的家人……經常不回來吃飯嗎?” 蕭玥珍發出一聲嘆息:“別說一起吃飯了,連見面時間都很少。比如小澄,我想指望他乖乖回家不如指望你主動約他見面來的湊效。” 喻真聽得迷糊,蕭玥珍解釋道:“他可以不見家人卻沒法忍受不見你,比如今天這場交流會就是他特意坐飛機從g國趕回來的,遲到的原因也不是被堵在了申市的公路上,而是受g國暴雨天氣影響延誤了航班。。” “g國……”喻真覺得不可思議,“g國離申市很遠吧?” “恩,順利的話,單程一趟12個小時。” 喻真驚訝道:“那他怎么休息,時差怎么倒?” 蕭玥珍已習以為常:“在飛機上睡吧。”她輕笑了下,“其實小澄今天原本還預留了會后一小時想與你獨處,不過被我截胡了,我想他估計要氣炸,因為結束晚間會議后他又得馬不停蹄地飛回g國準備第二天的工作了。” “他當天就要來回飛,行程排這么緊?”喻真慢慢皺起了眉頭,“……是為了參加下午的交流會嗎?如果不是為了這個,他應該可以更合理地安排時間吧。” 蕭玥珍瞧出她的糾結,不在乎地擺手道:“年輕人為愛奔波是常態,沒什么好介意的。”她敲了敲桌子拉回了對方的思緒,“先別管他了,你這么有愛心的話不如先陪孤寡老人吃一頓晚餐吧。” 喻真實在找不到拒絕措辭,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心下期望對方別再說一些讓她羞赧的話。 晚餐直接設在了二樓風光無限好的大露臺上,蕭玥珍打開了周圍的小燈泡,點起了桌上的浪漫燭光,想借此機會與兒子的心上人推心置腹地聊一聊。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沒打成,一輛加長轎車亮著兩盞大前燈往別墅方向緩緩開過來了。 哎呀,老公回來了。蕭玥珍一眼認出了丈夫的專車暗自嘀咕道,不是說好讓他今天晚點回來的嗎? 黎父自從退居二線后輕松了很多,集團事務基本交由一雙兒女在cao心,另外還有一眾老臣在幫忙扶持,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來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今天確實從妻子口中接到過不用早回家的提示卻抵不過與愛人共進晚餐的習慣,所以仍趕著飯點回來了。 看到黎父突然出現后喻真想走已來不及了,蕭玥珍背著她掐了丈夫好幾下,而在公司里極具威信力、在家日常沒地位的黎董自知有錯,忍疼憋痛不敢吭聲。 不過,他在心底還是為自己回家的決定感到慶幸,所以在飯桌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兒子的心上人。 真不錯,真不錯。老父親欣慰地想道,小澄長大了。 兩位長輩雖然都很和藹親切,但喻真仍然覺得一頓晚飯吃得食不知味,她暈頭暈腦地想著今天怎么就在這短短兩個小時里把黎澄的爸媽都碰了個遍了呢? 古怪的用餐時間好不容易結束了,蕭玥珍依依不舍地將喻真送到了門口:“喻理事,有些話我必須對你坦白。”她再一次拉起對方的小手,語氣真切,“小澄外表也許看著有些紈绔,不過從小到大的感情史非常清白,從沒亂交過女朋友,你是他第一次真正喜歡上的人。” 喻真的臉又燒起來了,幸好此時天色全暗了。 “同樣的,我也是越看越喜歡你,我想如果你今后真的進了我家的門,我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婆婆。” 喻真遺忘了潔白的月光,她的羞怯與緊張被銀盤大的月亮照了個無所遁形。 “還有,我家風氣開放,從上到下相親相愛,這里不會存在任何讓你產生后顧之憂的不安因素,所以……”蕭玥珍伸手摸了摸眼前這位單純小姑娘的頭發,“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下小澄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