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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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曹颙越發淡定從容,因為曹頌的處分終于下來。 別說是曹頌,就是在兩江差點引發民亂的范時鐸,也都好好的,壓根沒有之前眾人猜測的那些“疾風暴雨”。 雖說經部議下來,范時鐸因延誤防洪差事,使得汛期危急,視民命如草芥,當入獄論斬;可皇上顧念他是勛臣之后,有心保全,特赦之,授鑲藍旗漢軍副都統。 大的都放了,其他被押解至京的官員,就也多是罷官降級了事。 就雍正那愛僧分明的性子,竟然鬧了這一出“高高抬起,低低落下”的把戲,真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就連十六阿哥,私下里都忍不住同曹颙嘀咕:“莫非皇上真改吃素了?原以為除了你家小二,其他的都要掉一層皮,沒想到卻是這般處置。還是范時鐸乖覺,偷偷的獻了家產?” 反正,他是不信皇上真的寬恕范時鐸,總覺得這其中有內情。 曹颙的心里,也不相信雍正真的顧念什么“勛臣之后”。 說起來,官員的榮辱興衰,都是皇上一念之間。即便現下落在眾人眼中,是皇上法外開恩,待范時鐸網開一面,可誰能保準他明兒不會翻舊賬?賞罰加倍。 只是皇上行事,卻有些不同。 不說旁的,就說那賑濟條陳上的獎賞條例,總算的制定得太寬泛,總覺得懲戒的沒有減輕,可賞得有些重了。 就此事,曹颙才專門與蔣堅議過。 最后兩人得出的結論是,皇上現下大權在握,地方與朝廷無一不穩,所以行事也從“苛嚴”轉為“溫撫”。 從雍正登基到現在,六年了,就沒有一年太平過。 各種折騰,各種新政。 百官不能說都成驚弓之鳥,也都是跟縮腦袋的鵪鶉似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即便偶爾黨同伐異的舉動,也都在小范圍內,無人敢觸犯皇權。 如今改革推廣了,貪官污吏少了,戶部有銀錢了,皇上御下的策略變溫和了,也說的過去的…… 著急的只有十三阿哥。 外人看著,只是皇上御下寬松了;十三阿哥常伴御前,最是能發現皇上不僅僅是御下寬松,而且待自己也寬松了。 政務這里皇上雖依舊都抓在手中,可是不再事必躬親,而是分配到十三阿哥與幾個大學士名下。 皇上安置的時候,不再是子時…… 而且御前也開始進綠頭牌,一連半月,皇上都點了牌子…… 并非是念起舊情,點妃嬪侍駕,而多是年輕的答應、常在。 皇上并不是好色的性子,現下這是做什么? 是因失子之喪,想再要個小阿哥? 皇上已經知天命之年,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十三阿哥急得滿嘴是泡,可到底曉得分寸,即便兄弟兩個關系再好,君臣畢竟是君臣。 做兄弟的,擔心兄長身體,可以勸解兄長在女色方面克制一二;可做臣子的,沒有多嘴皇上寵愛后宮的道理。 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受不住怎么辦…… 還好,他擔心的情況并沒有出現。 雍正并沒有傷身,反而有些“采陰補陽”的意思,看著臉色兒好了不少。 身上似乎生機煥發,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自古以來,后宮連著前朝,皇上開始點綠頭牌之事,沒過多久,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皇上“不好女色”的形象在大家心里過于深刻,沒有人覺得皇上是一時有了色心,開始享受后宮,都覺得這其中有內情。 這內情是什么? 大家“順藤摸瓜”,查到皇上的變化是在福惠阿哥薨后,都覺得找到“真相”。 皇上雖夭折了福惠阿哥,可還有四阿哥、五阿哥兩個兒子,為何還臨幸后宮求子? 這說明什么?說明四阿哥、五阿哥不合皇上的心思。 五阿哥還罷,因生性頑劣,就沒見皇上怎么待見他;四阿哥……雖無儲君之名,可是卻被當成儲君…… 這個,有變動? 自打雍正元年,皇上宣布建立“秘密立儲”制度,并且將一份詔書送到“正大光明”后封存,關于儲君的猜測就從沒平息過。 大家猜測,人選就在四阿哥與福惠阿哥之間。 早先因年貴妃得寵,年羹堯權重,不是沒有人猜過詔書上的名字是福惠。 畢竟滿洲習俗“子以母貴”,至于是滿人血統,還是漢人血統,反而有些扯淡。畢竟從順治帝開始,皇室的血統就不純。 不管八旗勛貴怎么看,反正不少漢官是這樣看的。 即便年家落敗,年貴妃薨了,福惠阿哥為儲的猜測還是沒有斷過。 直到四阿哥指婚富察氏,那些想要做墻頭草的才算死了心。 四阿哥同福惠阿哥相比,本就在年紀上占優勢,又得了有力妻族;若是皇上還要扶福惠阿哥為儲,那又是一場動蕩。 皇上并不糊涂,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自然是心中默認四阿哥為儲,才會給他指了這樣有力的妻族,以彌補他母族單薄的不足…… 既是群臣認定皇上因福惠阿哥之殤再求子,那就推翻了先前四阿哥為儲的猜測。 經過一番腦補,皇上以四阿哥為幌子、實際屬意福惠阿哥的“真相”,就被許多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