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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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曹颙站起身來,對著十六阿哥,長揖到的。 若是旁觀,或許他會被十六阿哥這番說辭不屑一顧。沒做事前,先想著推卸責任,這叫什么事? 然后身在局中,曹颙曉得,十六阿哥這番話是至理名言。 身在高位,若是不能自保,那還談什么其他。 自己以前沒留心這個,是因為他從沒有獨掌一面。即便身為直隸總督,也是多有規(guī)矩可循,自己添加的都是微末枝節(jié)。 十六阿哥不是愛放馬后炮的,今日說了這么多,不過是給曹颙提醒。 因為,南方大澇,今冬明春,數(shù)省需要賑濟,此事是戶部總理。若是曹颙還如此行事,那就要得罪很多人。 十六阿哥避也不避,坦然受禮,正色道:“爺不管旁人如此行事,卻見不得你做孤臣。你要記得,你身后還有一大家子人,容不得半點閃失……” 能真心告誡曹颙的,也沒有幾個人了,曹颙只有感激,老實點頭應了。 十六阿哥臉色好些,笑著看向曹颙道:“爺帶了不少補藥過來,你既‘病’得重,就好生補著……真是的,你就不能出息些?” 剛見曹颙的時候,十六阿哥關心則亂,說了這會兒話,現(xiàn)了端倪,到底識破。 曹颙老臉一紅,訕笑道:“太醫(yī)的方子開得好,養(yǎng)的差不多了……” 十六阿哥冷哼一聲,不再與之計較此事,隨后又說起旁的來…… 十六阿哥離開曹府的時候,面帶憂色,回到莊王府,立時使人送了兩包人參過來。 消息傳出來,倒是引起一個人驚心,那就是大學士徐元夢。 老人家人老成精,即便聽說曹颙回京養(yǎng)病,也只當曹颙為人謹慎,為避盛京炸橋余波,才托病不出。 聽了十六阿哥的反應,老人家也跟著心驚膽顫。 曹颙要是有個萬一,那天慧守孝,與舒赫德的婚期就要延后三年。 自己與老妻又是年過古稀,誰知道到底能熬幾年。 要是熬不住,孫子是承重孫,孝期亦是三年。 要是因未婚小兩口守孝的問題,相繼耽擱下去,孫子要拖到什么時候成親? 老相爺心里暗暗著急,恨不得要親自過去瞧一眼曹颙,才能安心。因此,待孫子要過去探疾外加請安之時,老相爺就想要同去,卻是被他他拉氏攔住。 “老爺忒是心切……親家既是病中,老爺過去,倒是失了體恤,還是孫兒過去更合?!彼系?。 老相爺心有不甘,道:“總要確定一下,萬一……咱們這邊也好有個準備……” 他他拉氏道:“什么準備,是能強拉了孫媳完婚,還是能毀婚另娶?我瞧著和瑞郡主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要是瞧破老爺?shù)囊鈭D,怕是要生惱。到時候不是結親,就是結仇了……老爺想要去探疾,也等親家身子好些再過去,方全了禮數(shù)?!?/br> 這也是時下規(guī)矩,上司與尊長,不好隨意探疾,因為有折騰病患之嫌;下屬與卑幼反而不礙。 老相爺曉得老妻說的在理,自己心急之下,有些失了分寸,便揮揮手打發(fā)孫子自去。 蘇赫德倒是真心擔心未來岳父,不是為自己婚期將延后之事,而是想著這岳父待自己頗為慈愛,行事又端方,值得人敬重。加上除了他是自己未來岳父,還是好友之父,天佑現(xiàn)下又不在京中。 他是未來姑爺,到了曹府,管事一邊使人往里回報,一邊引蘇赫德到前廳去:“簡王府的國公爺來探疾,二爺在客廳待客?!?/br> 六月底的時候,蘇赫德曾來過曹府,給未來岳父送壽禮。 那個時候,曹府的氣氛與現(xiàn)下是不一樣的,現(xiàn)下就是仆從也沒了精氣神,氣氛很是壓抑。 蘇赫德越發(fā)憂心,待到了客廳,憂心就成了詫異。 岳父病重,大舅子不在,二舅子回來待客也是情理之中,可那紅紅的眼睛算是怎么回事? 再看坐立不安的永謙,這是大舅子的大舅子,與自己也是姻親。 永謙雖奉命探疾,可心里并沒有像簡親王夫婦那么擔心。算下來,曹颙只比他年長幾歲,正值壯年,在他看來,離生老病死還遠。 可瞧著恒生這架勢,即便沒有見到曹颙,永謙也要跟著心里犯嘀咕。 他是不知道,恒生與曹颙雖不是親生父子,可遠勝親生父子。 前日曹颙到京,恒生與之相見,跪在曹颙面前,很沒出息的嚎啕大哭一場。 既沒有郡王長子的尊榮,也沒了御前侍衛(wèi)的英武,三個旋的未來大將軍,哭的比孩子還狼狽,還凄慘。 哭得曹颙與初瑜都跟著心疼。 闔府上下奴仆,這幾日都帶了憂心,也有被恒生嚇到的緣故。 原本他們只曉得老爺病重,現(xiàn)下看著恒生雙眼盡赤的模樣,則都惶恐的猜測自家老爺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 雖說曹颙與初瑜都寬慰恒生一番,可恒生并未能寬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想著自己尚未孝順養(yǎng)父養(yǎng)母,養(yǎng)父養(yǎng)母就要老去,恒生的心都要碎了。 還強打著精神,留在這邊侍疾,幫著養(yǎng)母接待來探疾的外客。 這兩人一個是兄長的大舅,一個是未來妹婿,曹家最重要的姻親之二,為兄妹,恒生自然是真誠懇切的接待。 永謙與他早就相熟,斟酌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道:“曹大人的病……是不是也要使人往南邊給大公子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