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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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阿哥苦笑著輕聲道:“下邊做事的,有上面的頂著;身在上邊,卻是要擔責任。十七弟這幾個月勞心勞力,正經做了不少差事,可這一次意外,就將前邊的功勞全給磨了。” 曹颙想了想,道:“皇上終是會想開的,十七爺沉寂不了多久還會出頭。” 十六阿哥點點頭:“說的也是,現(xiàn)下皇上強忍失子之痛,才會遷怒署理宗人府的十七弟與照看弘時的十二哥。等他悲痛的勁過去了,只會怪自己,不會再遷怒與人。” 因為逼死弘時的,不是富察氏的八卦,也不是十七阿哥的疏忽,而是前些日子雍正對宗室的表態(tài),與對鎮(zhèn)國公府的敲打。 他賜景陽宮書房給弘歷,敲打十二阿哥,前者為弘歷表明身份,后者敲打弘皙,本不同弘時有半點干系。 可在弘時看來,何曾不是在敲打他,不是在絕他的心思。 說起這些,十六阿哥的情緒有些低沉。 曹颙見狀,岔開話道:“原本還尋思過了中秋,討了懿旨來,就請十七爺做大媒向簡王府提親,又趕上這回事。十七爺‘養(yǎng)病’,這大媒可找誰好?” 曹家欲要同簡親王府聯(lián)姻之事,十六阿哥早已知曉。 早在天佑入侍衛(wèi)處后,初瑜就進宮,同皇后提及此事。只因宗室格格栓婚,并不自主,需要皇上或皇后下旨栓婚。 曹颙口中的大媒,是請下懿旨后,曹家出面下聘之人。 皇后開始只說先等等看,在弘歷大婚前終于給了準信。若是簡親王夫婦點頭,曹家就可正式請旨。 十六阿哥聽了,忙道:“這事可急不得,總要過了‘七七’再張羅,省的犯了忌諱。” 曹颙心領神會,這里的“七七”當然不是指李榮保的“七七”,而是弘時的“七七”。 原本兩家有意結親,請旨栓婚并不是難事,可因皇后這兩年一直“抱病”,今年五月千秋節(jié)才“漸好”,出現(xiàn)在人前,所以事情就耽擱下來。 想到這里,曹颙才發(fā)現(xiàn),不管是宮里,還是宮外,皇家與宗室“抱病”的人還真不少。 提起天佑的親事,少不得說起恒生與大格格的婚期。 換做其他人家,巴不得多留女兒兩年;可十六阿哥卻是恨不得大格格及笄就出嫁。 大格格被皇上收為養(yǎng)女,十六阿哥這個親阿瑪,想要見上一面也不容易。只有等到大格格出嫁了,父女相見反而便宜些。 看著十六阿哥依舊年輕的面相,曹颙有種自己這一輩已經老了的感覺,這開口閉口都是兒女親事了。 曹颙想起一事,遲疑道:“皇上提沒提修建公主府之事?” 十六阿哥聞言,臉立時黑了。 要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就會使人修建公主府。 按照規(guī)矩,后宮妃嬪所出格格,或者皇上養(yǎng)女多封和碩公主,可是比郡王長子還要高半級。若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久住,也當修建公主府。 如今沒修,可見大格格終要同恒生到喀爾喀。 十六阿哥心中酸澀,一時竟怔住。 曹颙見狀,笑著搖頭:“十六爺是不是想太多了,雖沒修公主府,不是有郡王府嗎?就算恒生帶大格格回喀爾喀,也會經常回來的。” 喀爾喀因距離京城遙遠的緣故,朝廷鮮少能插手喀爾喀內務。 如今有了恒生,雍正怎么會輕易放跑? 即便汗王府那邊需要恒生回喀爾喀,也要等到恒生留下嫡長子。 十六阿哥冷哼一聲,道:“等你家天慧說了人家,你就曉得爺?shù)男那榱恕!?/br> 說話之間,到了路口,十六阿哥駐馬猶豫了一下,擺擺手,道:“算了,還是散了吧。” 換做往常,兩人在外頭,十六阿哥少不得拉曹颙找個地方聽戲或者吃酒,現(xiàn)下他依舊在孝期,兩人又是素服裝扮,聽曲宴飲都不妥當。 曹颙拱拱手,同十六阿哥別過,打馬回府。 到了大門外,就見張義迎上來,笑著說道:“老爺回來的倒快……”說到這里,看了看曹颙身后,詫異道:“老爺不是得了信兒,才趕回來的嗎?” 曹颙疑惑道:“什么信?家里來客人了?” “大姑奶奶回府了。”張義帶著歡喜道:“小的打發(fā)人去富察家找老爺了,看來是同老爺岔開了。” 曹颙聽了,立時忍不住,顧不得細問,加快腳步往蘭院去。 這兩年,若說他有什么遺憾,那就是平親王夫婦離京可算是一件。 來到大清三十年,曹佳氏是最疼愛他的人之一。 他打消姐夫追隨十四阿哥的心思,可也沒能改變其失去權柄的命運。 這兩年看雍正作為,他也有些想明白了,雍正此舉,未必是真厭了平親王、簡親王這些老牌子親王,還是為了社稷安穩(wěn)。 若是這些老牌子親王還在朝,十三阿哥、十六阿哥的排班就要靠后,宗室里的影響力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大。 在給十三阿哥、十六阿哥讓路的同時,雍正也借著兩位親王敲打其他宗室。 連世襲罔替的兩個鐵帽子王爺都說發(fā)作就說做了,其他宗室貝勒、貝子就更沒有在御前說話的余地。 剛進了蘭院,就聽到上房傳出陣陣笑聲。 曹颙的腳步放輕,懸著的心一下子安了下來,嘴角微微翹起。 “老爺回來了。”廊下有丫鬟看見曹颙,一邊挑簾子,一邊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