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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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阿哥曉得曹颙與十六阿哥交好,許是有什么私密話,便也隨著十三阿哥離開。 只剩下曹颙與十六阿哥兩個,十六阿哥的臉色兒更黑,眼中怒意翻滾,看來是強忍了怒意。 在宮里耳目多,喜形于色,本是大忌。 曹颙倒吸了一口氣,不敢隨意開口相問,直到兩人出宮,才低聲問道:“十六爺,這是怎么了?” “一個直隸啊!”十六阿哥咬牙道:“身為八旗男兒,不能開疆辟土,反而眼睜睜的看著俄羅斯割了一個直隸大小的地盤!” 曹颙聽了,不由驚愕。 俄羅斯鐵騎犯邊,占了蒙古不少的盤,隆科多五月里為欽差,前往北疆與俄羅斯上商定疆線。 “隆科多竟敢如此?百死之罪!”曹颙有些明白十六阿哥為何這樣生氣了。 在朝臣眼中,蒙古雖是大清的藩屬,卻也并不算是大清。北方草原遼闊,俄羅斯人樂意占就占去些,只要離大清本土的疆線遠,就沒什么打緊。 可在十六阿哥這樣的皇族眼中,蒙古的草原,也是大清的領地。 開國百十年來,愛新覺羅氏下嫁了近百宗女,才保住蒙古的安定。 蒙古的臣服,是用愛新覺羅氏女子的血淚換來的。 現下,卻是眼睜睜的任由俄羅斯占去一大塊。 十六阿哥的面上浮現出幾分憤恨,道:“不是隆科多,賣國的是馬奇!隆科多談判時的態度,是寸土不讓,被隨從報到御前。皇上怕隆科多存歹意,使人拘拿了隆科多,由馬奇接替隆科多談判……” 第1163章 敬與畏 等兩人騎馬到曹府,曹颙也弄清楚此次失土的究竟。 一百多年后,慈禧說過“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又過了將近一個世紀,蔣校長說“攘外必先安內”。 雍正的選擇,與那兩位大同小異。 國人的劣性,內斗永遠高于抵御外辱。 或許是雍正看來,隆科多的“寸土不讓”不是忠心愛國,反而是心懷叵測,欲挑起兩國爭端,使得大清燃起戰火。 于是,一個直隸大小的地盤讓出去了,換來兩國邦交。 朝廷自覺有了底氣,要增加哈密與烏魯木齊的駐軍,震懾準格爾。 曹颙心中嘆息一聲,并沒有像十六阿哥那樣惱怒。儒家禮教,異族統治,抹去了國人血性。這樣割土之事,絕不會是這一遭。 一直到兩百年后,中國的疆域都在一點點變小。 “隆公呢?并沒有聽說他收押的消息。”曹颙問道。 “圈在暢春園,這會兒功夫,即便皇上再厭棄他,也不會動他。”十六阿哥道:“總要過個一年半載,大家忘了年羹堯,再定他的罪。” “年羹堯的罪狀議定了?”曹颙問道。 年羹堯與隆科多兩人都曾經為雍正器重,要是同時獲罪,少不得要引世人猜測。 “部議九十二條罪狀,大逆、欺罔、僭越、狂悖、專擅、貪婪、侵蝕、忌刻都全了,應處極刑及立斬的就有三十多條。只收拾他一個,不滿門問罪,已經是恩典。”十六阿哥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不在京里,沒見那些人的丑態,恨不得人人都趕著踩一腳。即便他有錯,左右也是個死,還如此糟踐,真令人心冷。” 后面一句,雖沒有主語,可曹颙也聽出其中說的正是九五之尊。 曹颙不由納罕,瞧著十六阿哥這樣子,竟像是對雍正心懷怨憤。 是因十六福晉的緣故,還是其它?反正絕不會是為隆科多與年羹堯報不滿,十六阿哥可同那兩位沒什么交情,即便有位是親家,也鮮少往來。 見曹颙看著自己不說話,十六阿哥也察覺自己失言,耷拉下腦袋,道:“我這些日子憋的難受,見了孚若多啰嗦兩句,你也別嫌煩。” “十六爺遇到什么煩心之事?可以說來聽聽,就算我不能為十六爺分憂,總能做個聽眾。”曹颙道。 兩人的交情,本是知無不言,可關系宮廷內幃,天家丑事,十六阿哥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覺得憋悶。”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道:“等過了這陣兒,我想卸了內務府差事。太過瑣碎,我打理了十來年,實是夠了。” 盡管十六阿哥沒有說實情,可是他這個決定,也能看出他對雍正的疏離。 十六阿哥神色復雜,看著曹颙道:“這些日子,京城里有些閑話出來,說皇上對年羹堯趕盡殺絕,另有隱情。” 曹颙聽了,眉頭挑了挑,看著十六阿哥道:“十六爺,閑話閑話,風過無痕,豈能當真?” 所謂閑話,無非是質疑雍正的繼位合法性,將雍正說成是使陰謀搶了十四阿哥皇位的偽君。說是先皇曾有旨意送到西北,被年羹堯截留什么的。如此,將雍正對年羹堯的懲處,說成是“殺人滅口”。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這個時候,若是拿“閑話”當真的,才是吃飽了撐的。 通過三年經營,雍正已經坐穩了皇位,無人能撼動。 見曹颙毫不猶豫,十六阿哥不由怔住,隨即長吁了口氣,苦笑道:“是啊,風過無痕,只是閑話罷了。” 曹颙見他心灰,想了想,道:“莫不是十五爺封爵之事,有什么變動?” 十六阿哥聞言,搖了搖頭。 “那是皇上仍遷怒十六福晉,使得十六爺為難?”曹颙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