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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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蔣堅成了總督府幕僚,這半年來蔣堅老家那邊的族人,先后打發了好幾撥族人帶孩子過來。 雖說沒有明著要蔣堅收嗣之意,可這大的十幾歲,小的七、八歲孩子送過來,其用心顯露無比。 就連蔣家族長,都給蔣堅來信,讓他在眾侄中挑一個留在身邊。 蔣堅哭笑不得,他打小養在寺中,長大后又學的是法家,滿心抱負就是為百姓張目,對于血脈傳承之事,反而看得不那么重。 三個孩子中,他一個都沒選,決定全部送回江西。在給族長的信中,也表明自己并無過繼嗣子之意。 送幾個孩子過來的蔣氏族人,都勸蔣堅三思。 他已經四十多歲,就算以后有了親生子,等他知天命,孩子還在稚齡;留下兩個侄兒在身邊孝敬,總是便宜些。 蔣堅卻很堅定,幾經勸說,也沒有改變主意。 那幾位族人當面沒說什么,背后卻將此事都歸到鐘氏頭上,以為是她攔著。 他們正想著仗著長輩身份,從鐘氏那邊再勸,就聽說鐘氏有喜,最后只得不情不愿的離開了直隸。 蔣堅雖沒有官職在身,可誰都知道,他是曹颙的臂膀。 他家有喜訊,這道賀的自是絡繹不絕。 就連宋厚這邊,都使人往蔣堅處送了賀禮。是專程使人從京城淘換來的,一幅百子圖的帳子,還有一塊童子抱蓮的碧玉插屏。 這兩份禮,不僅精細,還帶了吉祥。 蔣堅看出宋厚在示好,不僅接受了這份好意,還專程置辦了酒席,單請宋厚吃了一次酒。 這一頓酒吃過,兩人之間的關系,不能說恢復如初,也再沒有之前的明爭暗斗…… 第1132章 年倒 直隸太平,京城卻是風起云涌。 正月,雍正駁了陜西巡撫胡期恒參奏陜西驛道金南瑛的折子,直接在折子上批復,言及此為年羹堯任用私人、亂結朋黨,不予準奏。 朝野嘩然。 接著,因被年羹堯彈劾罷官的原四川巡撫蔡珽起復,并且升任左都御史。 任是誰都瞧出來,風頭變了。 那些早先諂媚年家,意有所圖之人,都如驚弓之鳥一般,對年家避而遠之。 宮里的年貴妃,又病了。 雍正勤政,十日之中,翻牌子召見嬪妃也不過一、兩遭。 世人都道年貴妃“獨寵”,卻不知自雍正即位后,先是守孝,而后忙于政務,召年貴妃伴駕的日子屈指可數。 只是因雍正待其他后妃也是如此,所以才并不惹眼。 這回,年貴妃擔心兄長,寢食難安,日益憔悴。想著借病乞憐,為兄長謀一條生路。 不想,聽說她病了,雍正只是吩咐太醫過來請脈;皇后那邊,則是趁機撤了她的綠頭牌。 見皇上并無關注之意,反而遵從皇后的安排,接連臨幸了幾個貴人、常在。年貴妃驚怒交加,吐了一口心頭血,假病變真病,臥床不起。 曹颙雖不在京城,并不缺京中消息。 他已是察覺到,年羹堯倒霉的日子不遠。 等到了三月,發生“日月合璧,五星連珠”的“祥瑞”,天下督撫上本恭賀,年羹堯將“朝乾夕惕”寫成了“夕惕朝乾”,引得雍正震怒,直斥責年羹堯有“不敬之心”。 從這個時候開始,雍正開始向天下督撫表露他的年羹堯的不滿。 在給曹颙折子的批復上,他就無緣無故的加了這一句:“年羹堯擅作威福,逞jian納賄。” 沒幾日,又在另外一個折子的批復上,寫著:“近來舅舅隆科多、年羹堯大露作威作福攬權之景,爾等當遠之。” 曹颙不是傻瓜,自是明白雍正此舉的用意。 雍正已經容不下年羹堯與隆科多二人,可又怕落下“誅殺功臣”的名聲,便在天下督撫前施壓,等著旁人出頭。 曹颙與年羹堯雖有私怨,卻不愿在此事上出頭。 宋厚與蔣堅在其他事上多有意見不合之處,在此事上卻都保持一致。 以曹颙的身份,實沒必要用攻訐年羹堯同隆科多的形式去鞏固地位。 年羹堯即便已呈敗落之相,可宮里還有貴妃與流著年氏血脈的皇子阿哥;隆科多身后,有著龐大的佟氏一族。 皇上要收拾二人,沒有人會為他們不平,可出面打頭陣的臣子,說不定就要承受年家與佟家的怨恨。 年熙是曹颙的連襟,隆科多是十六阿哥的親家,曹颙這個時候規避此話題,也符合世情仁義。 即便皇上有所不快,也會明白曹颙顧忌,不會怪罪。 這天下督撫與皇帝之間的折子內容,不是旁人能隨意知曉的,在消息沒傳來前,曹颙也想不出哪位督撫會出頭彈劾年羹堯。 沒等聽到有人彈劾年羹堯,雍正就罷了陜西巡撫胡期恒,調回了署理四川提督納泰。 這兩人,前者是年羹堯的好友,嫡系中的嫡系;后者則出身勛爵,曾出征西北,被年羹堯保舉為提督。 “年羹堯已敗,如此也好,亦能看出今上手段,使得大人得以省身。”宋厚說道。 宦海沉浮,本就常見,區別只在于能否能東山再起。 年羹堯與隆科多都已經位極人臣,掉下來哪里還有升回去的余地,剩下的就看是否能留下性命。 康熙朝時,皇帝以“仁孝”治國,官員即便有罪罷職,過兩年起復的大有人在;可這種“仁慈”,也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