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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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商量的口氣,但是哪里有讓老福晉說否的余地。 老福晉再次站起身來,帶著幾分激動道:“皇上大恩,老奴代王爺叩謝皇上隆恩。”說話間,就要往下跪。 雍正忙命陳福扶了,又安慰了幾句,才帶人離開。 老福晉親自送到二門,再回房時,直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就死了,如此丟了丈夫的爵位,死后如何見丈夫? 十六阿哥此刻,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聽說雍正見罷老福晉,就過來恭送皇上出府。雍正心情大好的樣子,問了幾句喪儀之事。 十六阿哥奉命而來,這幾日忙的都是這個,回稟起來。自然是井井有條。 說起來,也不用太費什么心思,畢竟親王薨,該如何治喪,都有先例可循。 雍正卻是贊了他幾句,而后就交代他,從即日起,出面理喪,預備莊親王出殯事宜。 這cao辦喪事,與出面理喪,不是一回事。前者是代表內務府,過來當差的;后者代表莊親王府,充當孝子賢孫,招待來悼祭的親朋。 莊親王雖沒親子,卻有親侄兩人,侄孫十來個,重侄孫數人,都穿著重孝,在靈前守靈。 十六阿哥雖也是莊親王的侄子輩,卻是堂侄,論起親疏來,自是比不得伊泰等人,所以,他聽了雍正的話,才覺得迷糊。 雍正見他混沌,心情越發好上幾分,很是溫煦的說道:“不僅要好好料理老王爺大事,還要好生侍奉老福晉,多盡人子之責!” 話已經點明,十六阿哥哪里還有不懂的。 他猛的一下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雍正,眼圈漸漸紅了,哽咽著說道:“皇上,臣弟、臣弟……” 雍正只當他是激動,帶著鼓勵點了點頭,道:“好好干,不要辜負朕的心意。” 十六阿哥甩了甩袖子,跪倒在的,叩首道:“臣弟叩謝皇上恩典。”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雍正低頭看他,似是明白他的感動。 從無爵的皇子,到鐵帽子親王,沒有幾個能淡定的。就是十三阿哥,得封親王時,也同十六阿哥這般激動。 想到十三阿哥,四阿哥有些躊躇。 可以這樣說,他能順利登上皇位,十三阿哥可謂是頭號功臣。 如今十三阿哥也是和碩親王,但是比起十六阿哥承繼的世襲惘替的鐵帽子,還差了一級。不患寡而換不均,要是十三阿哥因此心中存了芥蒂,實影響兄弟之情。 四阿哥心中想著,扶起十六阿哥,又交代兩句,才帶著隨從,瞧瞧離開莊親王府。 對于天上掉下這大餡餅,十六阿哥心中卻說不出是悲是喜。 要說平白得了個王爵,不竊喜是假的,但是這開府分封,與過繼承爵,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昨日正月十五,皇上有恩旨下來,恩準先帝有zigong妃出宮就府。 為了此事,十六阿哥還專程去探望了生母密妃,請她稍安勿燥,自己想法子早日請旨開府。 才過了一日,自己就成了別人的兒子,想要迎母親出宮,已經是名不正、言不順。 十六阿哥與曹颙相熟,曉得塞什圖家事。 即便是親生母子,這出繼過后,想要盡盡孝心,也要隔了一道墻。那還是在國公府再無長輩的情況下,如今莊親王福晉尚在,就是十六阿哥想要同生母隔府而居也不合禮數。 想到此處,十六阿哥的歡喜都化作酸楚,不知為何,竟想起多年前曹颙在暢春園稻田邊說過的話,喃喃道:“倒是叫他說著了,竟是真得了個王爵……” 次日,便是莊親王“頭七”大祭,宗室王公與朝廷文武百官,齊來致祭。 十六阿哥身著孝子服飾,站在莊親王的侄子、侄孫前,招待往來吊客。 自打莊親王薨了,外頭也有不少人留意王府承繼之事,還有些無聊的,私下里都開了局,押伊泰與福蒼誰能勝出。 沒想到,異軍突起,代表喪家出面料理莊親王大事的,竟是十六阿哥。 眾人驚詫不已,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趕緊巴結的,讓十六阿哥見了不少勢力嘴臉。 只有曹颙,對于十六阿哥出繼之事早就心里有數,看著甚是平靜,抽著無人時,給十六阿哥道了兩聲賀喜。 十六阿哥與曹颙相識多年,彼此了解頗深。 見曹颙如此反應,十六阿哥就覺得不對勁。 自己以先皇皇子之尊出繼給宗室親王為子,是開國以來頭一遭。之前皇上又沒有半點先兆,自己現在還如在夢中,曹颙怎么這般平靜。 十六阿哥將曹颙帶到偏院僻靜之處,上下打量著曹颙半響,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直看得曹颙發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是素服,靴子與腰間的荷包都是青色的,正是吊祭的裝扮,并無什么不對之處。 十六阿哥見他如此,“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因沒有外人在,他一下子癱在椅子上,抱怨道:“站了一頭晌,腰都要斷了。” “一個鐵帽子到手,再累些也值了。”曹颙實話實說道:“只是天上掉餡餅是好事,也得小口慢咽。外頭都曉得莊親王府家底最是豐厚,十六爺也要想個法子,好好處理,省的惹人眼氣不說,自己還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