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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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潁見他信口雌黃,不由冷笑,道:“圖謀孫家產業?孫家有什么產業,是值得曹家惦記的?你我分院別居,本是老爺允的,大爺現下還拿來說嘴,有什么意思?” 孫玨被噎住,使勁的咽了口吐沫,道:“出嫁從夫,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偏生鬧這些妖蛾子!爺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同你計較。” 曹潁見他耍無賴,自說自話,只是挑眉看著他,并不接茬。 孫玨穿著半新不舊的大毛衣服,腰間掛著錦緞荷包。荷包上繡著鴛鴦戲水,繡工還算精致,只是穗子配的顏色有些艷,看著添了幾分小氣。 孫玨見妻子如此反應,不由著惱。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低了姿態,給足了曹潁面子,曹潁就該趁機陪句軟和話,大家彼此都好過。 對于妻子,他是曉得的,性子怯懦沒什么主見,哪里能獨掌門戶? 如今兒子們大了,要進學;女兒已經豆蔻之年,當預備選秀,這闔家上下正是需要他這個家主之時。 想到這里,他揚起了下巴,露出幾分得色。 至于他在徐州花光了銀錢,無法立足,聽康熙駕崩想著大赦,到京城來尋時機,這些內情,他自然不會對旁人說。 為了節省銀錢,他只雇了一輛馬車,帶著個小廝,兩人進京。徐州的宅子,變賣抵債,剩下的幾個家人丫鬟,都讓長妾謝氏帶回杭州。 到了京城,結清車錢后,他渾身上下也不到五十兩銀子。 若是真跑官,需要銀子,也需要關系。不回到妻子處,他從哪里淘換銀子? 他早年雖有過失,受得懲處,但是并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也當在這次赦免之列。 做了兩年的民,他越發懷念當官的風光。他父親品級不高,但是有個伯府的小舅子,想必補個官,也不是難事。 孫玨越想越美,曹潁看著,嘴角露出幾分譏笑,只是盤算著曹颙過來的時間,猶豫著要不要再使人過去,省得兩下里錯開,等不到人。 就在這時,院子里香起腳步聲。 而后,就聽到管家徐升的聲音:“奶奶,大舅爺來了!” 曹潁聽了,暗暗松了口氣,起身出迎。 孫玨這邊,聽聞“大舅爺”三字,眸子立時發亮,也跟著妻子起身。 “大姐!”曹颙進屋,見了曹潁,欠身說道。 “孚若來了!有些日子沒見你,瞧著你倒是清減了。”孫玨甚是熱絡的擠上前,說道。 曹颙雖不愿與孫家撕破臉,但是也不會放心孫玨留在曹潁處:“姐夫進京了,走,去慶福堂給姐夫接風!” 慶福堂是城里有名的館子,在鼓樓附近。 孫玨正想要同曹颙拉關系,聞言自然是樂不得想要跟去。 他臉上幾乎要笑著一朵花,腦子里早已忘了兩年前正因為曹颙做主,才使得曹潁大獲全勝。 他挺了挺胸脯,對曹潁道:“爺去同孚若吃酒,你使人預備好醒酒湯,再叫廚房多燒些熱水,爺稍后回來沐浴!” 曹潁剛想說話反駁,曹颙已經是訝然出聲:“姐夫要留在這邊?不是分產別居么?這宅子在大姐名下,怎么好隨意留男子過夜?”說到后來,望向曹潁的目光帶了幾分責怪。 曹潁見堂弟出聲幫自己,當然曉得下臺階,道:“大弟誤會了,大爺不過是路過回來看看,并沒有打算留在這邊。” 這姐弟倆一唱一和,將孫玨堵得啞口無言。 他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轉頭看著曹颙不說話。 曹颙心里不耐煩,面上仍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過去吧。” 換做孫玨以往的脾氣,不能得償所愿,早就要鬧將出來。現下到底忌憚曹颙,強忍著怒意,跟著他出門。 門口影壁前,孫玨的小廝提溜著孫玨的行李,正在那里待著。因身上穿著單薄,瑟瑟發抖,看著好不可憐。見孫玨出來,立時上前。 孫玨見了他手中的行李,臉色更黑了。 曹颙在旁,瞧出孫玨的不同。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以孫玨的人品,這求的不是權,就是錢。不管哪樣,曹颙都不愿意侍候。 少一時,到了慶福堂。 曹颙要了一桌上席,又使人開了一壇子酒,不過半個時辰,就將孫玨灌得開始胡言亂語:“蘭詩,你等著爺,爺淘換了銀子,就給你贖身……抬你回去做姨奶奶……” “爺可是正五品的六部司官……要是鉆營妥當了,就是升個知府、道臺也不是難事……” 這話卻是同曹颙的猜測印證上了,曹颙好笑的看著孫玨。 真是人至賤無敵,孫玨走時聲名狼藉,如今不過才兩年功夫,他倒像是沒事人兒似的,開始發昏做白日夢。 曹颙使人結賬,讓小滿帶人送孫玨尋客棧安置,他則又返回孫家。 孫禮與孫初兄弟兩個下學回來,連同孫嫻一道,出來給舅舅請安。 曹颙看到孫禮,想起之前初瑜所說之事,問了他幾句應試的話。孫禮將課業進程,攻讀何書,老師如何點評督促,一一說了,條理十分清明。 曹颙聽了,添了幾分歡喜;想起兩個堂弟,也都是十五、六歲下的場,他點點頭道:“既是想去,那就去吧。你四舅、小舅也是這個年歲就下的場。不過你到底年歲小,不要想太多,省得心思過重,集中不了精神,反而耽擱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