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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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魏珠得到的寵信,已經超過當年的梁九功。 這些,康熙都曉得,卻不想理會。 沒事兒的時候,他就看一眼魏珠。人若是曉得自己的死期,豈能沒有恐懼之心? 在死亡面前,他這個九五之尊與魏珠這個低賤閹人,并無什么不同。有人陪著他一日日熬日子,倒是也減了幾分清冷。 皇上幸王園,本是帝王家事,不干曹颙這個外臣之事。 偏生這一日,是戶部輪班,曹颙隨著兩位尚書到御前稟事,被康熙瞧見,就命他隨行。 曹颙后知后覺,隨著十六阿哥策馬而行,到了圓明園外,才曉得去的是四阿哥家。 “咦?……不是三爺最愛請上游園子么?怎么今年三爺沒動靜,輪到四爺?”下馬后,曹颙小聲問出心中疑惑。 十六阿哥遲疑一下,低聲道:“他倒是請旨了,不過前天因鄭家莊營房之事受了訓斥,所以皇阿瑪沒有去那邊,反而來了這頭……” 聽到“鄭家莊”三字,曹颙心里一激靈,不再多嘴。 鄭家莊,名義是因八旗兵丁愈多,新設的旗營。從八旗每佐領下派出一人,駐防在此。派去的旗丁,重新編為十佐。 旗人進關七、八十年,這旗丁孳生本是常事。然后,最要命的不是新的旗營,而是那里蓋了一座親王府邸。 鄭家莊在昌平,離京城數十里。十佐兵丁,就是數千人,加上旗丁家屬,萬人不止。 八旗入關前后封的王爵,有十數人,王府都在內城。 鄭家莊修建王府,并不是秘聞。 早在康熙五十七年,修繕鄭家莊行宮時,就開始在行宮旁邊修建了王府。 原本曹颙還以為是康熙要賜給哪個兒子做行園,但是這數千旗丁一駐防,明眼人就都瞧出來了。 那王府,九成九是給廢太子預備的。 廢太子是何人?元后所出中宮嫡子。 除了他,旁人繼承皇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順。不管他有再多過失,在世人眼中,他都是皇位的正統繼承人。 康熙以父教子,可以圈他在咸安宮;等到新皇即位,二阿哥的處境就尷尬,新皇也會為難。 對待這位嫡兄,稍有不慎,史書上就要留下不光彩的一筆。 “弘皙怕是要瘋了……”十六阿哥低聲道,話中滿是幸災樂禍。 弘皙想著效仿建文,偏生康熙不愿學明太祖。要是真屬意他即位,那怎么會想著將二阿哥遷出宮? 等到二阿哥封爵出宮,弘皙這個嫡子,也要隨著往鄭家莊了。 那兒,就是個大監獄。 想著曾不可一世的弘皙,如今夾著尾巴做人的樣子,曹颙只是覺得可憐。 天子無骨rou,康熙是將他這些兒孫折騰慘了。 曹颙隨著十六阿哥,跟著康熙鑾駕進園,心里卻是直犯嘀咕。今天春光這么燦爛,康熙也像心情頗佳的模樣,為何自己就眼皮直跳,覺得不自在? 是今兒起得太早,還是日光刺眼的,總覺得腦子有些不夠使喚。 直到隨著康熙游了半個園子,到牡丹園旁的涼亭,曹颙才醍醐灌頂一般,醒過味來。 今天,絕不是尋常的一日,因為這就是后世正史雜記都提及過的“祖孫會”。 果不其然,在康熙落座,四阿哥親自奉茶后,就提及兩位皇孫尚未御前覲見。 十六阿哥在旁,但笑不語。 怎么叫沒覲見過?正月里舉行千叟宴時,皇子皇孫一起給老臣把盞,弘歷、弘晝也位列其中。 不過是皇孫實在太多了,弘歷、弘晝非嫡非長,沒有機會到御前跟前兒而已。 曹颙站在十六阿哥身后,卻是支愣著耳朵聽著。 自己,也見證了歷史,這種感覺有點古怪,還有點兒刺激。 他心中沸騰不已,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能著一本《孚若雜抄》什么的,對后世還原這一刻的真相。 康熙品著新茶,吹著晚風,明顯心情尚佳,笑著說道:“早先就聽人提過,你府上阿哥讀書甚好,今兒正好見見。” 四阿哥雖沒喜形于色,但是出亭子找人傳話時,腳步都帶了輕快。 康熙的視線,落在亭外的牡丹園,看著眼前花團錦簇,不知想什么。 亭子里的氣氛立時壓抑起來,因他輕車簡從而來,所以隨從而來的除了幾位領侍衛內大臣,就是十六阿哥與曹颙。 十六阿哥見狀,借著茶盞空了的時當,上前兩步,把盞倒茶。 康熙這才抬起頭,瞅了十六阿哥一眼,又看了看到他身后的曹颙,道:“胤祿,曹颙,看著這夕陽、再看這春花妖嬈,你二人可有所得?” 能有什么所得,“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康熙沒有掩飾他的寂寥。 “桑榆暮景,水木清華!”十六阿哥正兒八經的望了望天邊晚霞,與眼前的牡丹園,朗聲道。 只一句話,就將這問題全部轉到風景上,對帝王的弦外之音,不置可否。 十六阿哥不是人jingzi,誰是人jingzi。 曹颙腦子里也想成語,卻是沒有合意的,見康熙與十六阿哥都望向自己,只能硬著頭皮,躬身道:“最美不過夕陽紅。” 這話說得直白不雅,但卻不使人生厭。 康熙顯然來了興致,道:“何解?” “萬里長空皆祥瑞,夕陽西下多從容。”曹颙腦子里想起上輩子有位喜歡舞文弄墨的師兄為老師賀壽時,曾拽過一文,標題就是“最美不過夕陽紅”,主要是頌師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