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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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也心疼侄外孫們,舍不得他們遠行,就對曹潁道:“雖說為人媳婦,要孝順恭敬,但這千里迢迢的,不是鬧著玩兒的。就算想要帶孩子回去請安,也等得開春了再說。好好的預備份壽禮,別叫人挑出不是,落下閑話總不好。” 曹潁還未說話,兆佳氏已經忍不住,撇撇嘴道:“閑話?說誰的閑話?就孫玨在京城做出的丑事,就是有人說嘴,也輪到大妞頭上。” 曹潁此時,卻有些遲疑。 婆婆九月才回杭州,這才兩個多月,公公就使人來接,不會單單是為“上壽”這么簡單。 背著兩位長輩,她問了小叔子孫瑾。 果不其然,孫文成此舉,別有用意。 杭州同京城雖隔得遠,但到底是繁華之地,江浙又是進士輩出之地,地上富紳,京城有子弟為官者數以百計。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孫玨毆妻鞭子、丟官罷職的消息,也傳回了杭州。 傳來傳去,卻是說什么的都有了。 有說孫曹兩家決絕的,有說孫玨問罪的,說來說去,還有說孫玨毆打嫡子致死的,有說謀害嫡妻的,傳言五花八門,孫玨已經成了衣冠禽獸。 孫文成小心翼翼的杭州當了小二十年差,攢下那點口碑,已經被唾沫星子淹了。 傳言越傳越惡,連孫玨幾個弟弟也遭波及。但凡杭州城里有什么欺男霸女的傳聞,外人都要栽到孫家子身上。 孫文成平素的恭謹,也成為“作偽”。 孫家是什么根基,曹家是什么根基?早年曹寅父子兩代經營江南五十年,同江南士族大戶往來應和。 曹家雖離江南數載,但是還有不少好友故交在江南。 誰不知道,孫家是靠曹家提拔才有眼下光景。如今,曹寅尸骨未寒,侄女就橫遭虐待,如何能不叫人齒冷。 “忘恩負義”的帽子,孫家是摘不下了。 口舌殺人,孫文成又不是厚臉皮的人,實在耐不住了,打發次子進京接人。 只要媳婦、長孫好好的出現在孫家,那些惡毒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 曹潁輾轉一夜,次日叫來長子,母子二人也不知說了什么體己話,反正就下了主意,帶著幾個孫禮、孫初兩個回杭州;至于孫嫻,因是女兒嬌弱,怕耐不住奔波,送回曹家暫住。 至于京城孫宅,則是委了梁氏。 因這個,引得孫嫻直哭鼻子。 說起來,庶弟小她幾歲,都能帶著上路,自己又嬌弱到哪里? 曹潁沒有對女兒明說,但是李氏、兆佳氏卻曉得,這是怕孫文成夫婦插手孫女的親事。 孫嫻今年十一,再過兩年就要參加內務府小選。 憑曹家在內務府的人脈,曹颙怎么會舍得讓外甥女進京當宮女。不過是花點銀子,就能自由婚配,倒是比旗上人家來的自在。 對于女兒的決定,兆佳氏雖惱,但是想到孫禮轉年就十四,也沒有再攔著。 她是想著外孫子是孫家嫡長孫,這個位兒要占得牢牢的。孫玨已經出仕無望,織造府要是由孫家子孫承襲,與其便宜了旁人,還不若落到外孫身上。 曹颙雖不好反對堂姐的決定,但是也不好讓她們母子就這樣隨著孫家人南下。 他同兩位堂弟商議了,從東西兩府挑了幾個精干的管事,帶著曹家這邊預備的壽禮,一道護送曹潁母子回杭州。 至于他,眼前已經顧不上孫家、李家的小把戲。因為,張義的來信中,有魏信的消息。 要說康熙五十八年年底,京城有什么新聞,莫過于十三阿哥的“復出”。 其實,說是復出也不貼切,因為十三阿哥沒有當差,還是同過去似的“養病”,但是誰都曉得,已經不一樣了。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宜德二妃已經傳召十三福晉入宮幾回,每回都有賞賜下來。 御前當差的兩位太醫,也是常駐十三阿哥府一般,為十三阿哥診治宿疾。 一時之間,往十三阿哥府“探病”的人絡繹不絕。 十三阿哥府大格格,已經十七歲,受十三阿哥所累,一直無人問津。大格格雖是庶出,但因是頭一個孩子,十三阿哥也視為掌珠。 十三阿哥同曹颙還念叨過幾次,想要張羅女兒的親事,又不敢。怕宗室那邊想起這個女兒,撫到蒙古去。 只能等著,看何時求個恩典,為女兒主婚。 如今,隨著十三阿哥的“復出”,大格格成了香餑餑,不少人打聽。就是十三歲的二格格,也開始有人想要割親,擾得十三福晉煩心得不行。 十三阿哥一邊調理身子,一邊就留心幾個兒子的功課。對于那些上來攀關系“親朋”,只打發管家相陪。 左右他在“養病”,如此也不算失禮。 皇父已經有口諭下來,這邊六齡以上的阿哥明年都要往上書房讀書,現下就為這個做準備。 如今,上書房里只有幾位年幼的皇子,其他都是各個皇子府的皇孫阿哥。 十三阿哥沒有“望子成龍”,也不愿兒子們表現得太差,受堂兄弟們的恥笑。所以借著年前還有些功夫,查兒子們的功課。 這日,卻是曹颙攜王魯生登門。 十三阿哥自然收起養病那套說辭,請兩人客廳相見。 王魯生從曹颙處借銀十萬兩,加上從京城族人同鄉處籌集的五十萬兩銀子,早已從內務府銀行那邊辦理完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