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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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里,是nongnong的血腥氣。 眾人掩鼻進去時,那小貴人是睜著眼的,望著眾人,又望著旁邊炕上放著的襁褓,眼中滿是祈求之色。 宜妃進了屋子,也不去看那襁褓,側過身子,指了指道:“十二爺抱去吧。” 十二阿哥沒有動手,低聲道:“宜母妃,這眾目睽睽,不好這樣帶出宮去。” 這話一說,宜妃也明白過來,到門口,喚了個宮女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少一時,就見那宮女提了個食盒轉還,宜妃到門口親自接過來。 十二阿哥也不敢看那襁褓中的“妖孽”,手摩挲著,想要抱他放到食盒中,就聽德妃在旁道:“十二阿哥且慢。” 十二阿哥聞言,手連忙從襁褓上移開,帶著幾分不解,看著德妃,道:“德母妃?” 說是襁褓,可是因這“妖孽”模樣,唬住宮人,不過是胡亂包裹罷了。 德妃從旁邊拿過不知簇新的小棉被,墊在食盒中,又拿出一塊毛毯,遞給十二阿哥。 看著德妃如此,十二阿哥想到自己先后夭折的三個兒子,心下有所觸動,雖還是不敢去看襁褓中的“妖孽”,但是也減了幾分畏懼。 若不是生成這般駭人的模樣,那也是皇父的兒子,他同父異母的小兄弟。 這樣想著,他的動作也輕緩許多,小心的襁褓擱在食盒中。又拿出腰間匕首,將食盒上的側面開了個通風孔。那塊毛毯則是覆蓋在食盒上,也算是能為里面虛弱的小生命遮些風寒。 那初生的嬰兒,被擱在一日一夜無人管,想來也虛弱到極致。只有剛被抱起時,小貓似的叫了一聲,隨后就不再有動靜。 聽著這一聲,十二阿哥倒是盼著這嬰兒早點咽氣。只當與這俗世無緣,要不然的話,就算勉強支撐幾個時辰,等來的結果,怕不過也是…… 這一夜,魏珠卻是沒有睡好。 昨兒十二阿哥匆匆忙忙的來陛見,不曉得跟皇上說了什么,御前一個人都沒留,只剩下父子二人。 等到十二阿哥離開,皇上神色就有些不對,連捧了湯藥過來侍疾的王嬪都受了訓斥。魏珠這邊,慣會看臉色,就越發小心謹慎。 饒是如此,魏珠還被尋了個錯處,接著就是五十板子。 幸好他這些年積威所致,沒有徹底失勢,無人敢得罪他。這五十板子就有了水分,沒有傷筋動骨,但是這皮外傷少不得的。 這一晚上,魏珠就是想著皇上為何遷怒,這自己個兒到底犯了什么忌諱。在皇上身邊當差,要是心里不曉得這個,那小命豈能長久。 將昨兒的事情都濾了一遍,最后就落在十二阿哥身上。 他還猶豫著,要不然使個心腹,打聽打聽十二阿哥那邊,到底能有什么事,就聽到小太監來報。 這小太監也是乾清宮當差的,是魏珠的徒孫,名叫常青,十五、六歲,最是機靈。至于他的師傅,魏珠的徒弟,早在前兩年得了“急癥”暴斃。 十二阿哥來行宮了,御前陛見,隨后不曉得落下什么過錯,引得皇上震怒。皇上已經下令,將他拘起來。好像還傳了御醫,有說十二阿哥身上有血漬的,還有說皇上要了火盆,不曉得焚燒何物。 魏珠越聽越心驚,心中生出的那點好奇心,早已封住。 在宮里當差多年,他自然是曉得,什么是能打聽的,什么是不能打聽的。 想到這里,魏珠已是板了臉,道:“小青子,今兒上午你只給爺爺取了湯藥,其他功夫在爺爺這屋子里侍候著,可記得了!” 常青上午確實以幫魏珠取藥的名義出去的。 常青猶豫了一下,低聲道:“親爺爺,孫兒雖避著人,但是方才曾師叔從御前下來,不曉得看沒看到孫兒。” 他口中的“曾師叔”就是魏珠另外一個徒弟,也在乾清宮當差的曾全。他比常青大不了幾歲,只是不如常青機靈圓滑,所以在魏珠面前,比不得常青體面。 魏珠瞥了他一眼,挑了挑嘴角,道:“他不會說,不礙事。” 常青聽了,只覺得泄氣,想要再說兩句,卻覺得師祖方才那一眼,令人心驚,像是看透他的小九九。他訕訕的應了一聲,耷拉腦袋道:“到晌午了,孫兒去給親爺取藥。” 魏珠已經闔眼,聞言擺了擺手。 待常青退了出去,魏珠才睜了眼睛,冷哼了一聲,低聲道:“猴崽子,毛還沒長全,就曉得上眼藥了……” 曹颙這邊,就算心里惦記十六阿哥,但是也曉得能夠讓十六阿哥做到這般的步,絕不會是小事。十六阿哥不讓自己進宮探疾,定是不希望自己趟宮廷渾水,省得引得他人忌恨。 曹颙本不是多事之人,次日還專程喚了曹頌,跟著交代一番。讓他在宮里謹言慎行,不要專程往十六阿哥那邊去。 曹頌雖不解其中深意,但是既是哥哥囑托,當然也就點頭應下。 太后“七七”已過,但是還沒有到出殯之日,宮里的喪事還辦著。 沒有領頭的十二阿哥,也沒有執掌內務府的十六阿哥,這各種瑣事就落到董殿邦與伊都立身上。 兩人忙得腳打后腦勺,少不得也打聽兩位皇子阿哥的情況。隱隱約約的聽到各種風聲,引得他們心里忐忑不安。 幸好國喪,由禮部那邊早有規矩,內務府負責的都是相關瑣事。因此,他們兩個也沒有出得大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