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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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頌認真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使勁點了點頭,臉上添了幾分堅定道:“弟弟記下了。弟弟愚鈍,不能成為哥哥助力,已經羞慚萬分;自會小心謹慎,不敢胡為,累哥哥cao心……” 皇城,延禧宮。 宜妃坐在軟榻上,手邊一個鑲嵌了七色寶石的首飾盒子。她笑著打開,看到里面擺放的物件,臉上笑容更勝,說道:“打哪尋來的?去年內務府采購的伽楠香才二十斤,太后那邊又添了新朝珠,剩下的,后宮有頭臉的,也不過是一個扇墜,或是一件扁方。還是皇上曉得我喜歡這個,才賞了我一對手珠。雖也是蜜結,顏色還不如這個潤,味兒也不如這個香。” “曉得額娘喜歡這個,兒子專程使人到廣州尋洋人買的,買了十斤,除了五斤尋人做了這些小物件,還有五斤料,兒子沒有動,隨額娘心意。”九阿哥笑著說道。 宜妃橫了他一眼,道:“這得多少銀錢?曉得你闊綽,也不當這么花。額娘在宮里,又不少這些?聽說你又開了洋貨鋪子,也收斂收斂,別整日里就想著這個,還是將皇上的差事做好,還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九阿哥挑了挑眉,道:“額娘少不少是額娘的,兒子孝順的是兒子的。兒子不是有出息的,這些年也沒少勞煩額娘cao心,不讓兒子盡盡心,兒子怕是要寢食難安。” 宜妃仔細打量了九阿哥幾眼,皺眉道:“你的失眠之癥好些沒有,看這臉色兒,怎能不讓額娘cao心?” 九阿哥垂下眼,笑著說道:“什么時候的事兒了,早好了,額娘還提?都是寧壽宮守孝守的,一熬一整日,煙熏火燎,有幾個臉色兒好?” 知子莫若母,宜妃曉得兒子不愿提這個,心里嘆了口氣,揮揮手將門口侍立的幾個宮女打發(fā)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宜妃稍加思量,道:“最近外頭不對,你愿意同十四阿哥親近也好,翻臉也好,都隨你心意,不必為了他委屈了自己個兒。但是儲位廢立,是龍之逆鱗,碰不得的。你只需看熱鬧就好,不許跟著摻合。” “額娘真是,兒子只愛銀錢,才不會閑的,為別人做馬前卒。”九阿哥慢悠悠的說道。 宜妃瞪了他一眼,道:“你若是能同你五哥那般安分,額娘也不會頭發(fā)白了一半。這些年任由你胡鬧,念及額娘的面子,皇上沒有深責于你,你也知道好歹些。” “額娘就放心吧,兒子不是傻子,有熱鬧不看,非趟這渾水?”九阿哥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說道:“倒是湯泉那邊,四妃皇阿瑪一位沒帶,只讓王嬪在身邊侍候,妥當不妥當?” 宜妃笑了笑,道:“皇上英明呢,用咱們cao心?說得好聽是嬪,正經封位不過是個小貴人。就算十六阿哥再受寵,出身一條,已經比不得你。要是皇上,想起來封府,十六阿哥頂天是個貝子。要是……以后再封,沒了皇子的身份,封國公也是不無可能。” 九阿哥提及此事,并不是擔心十六阿哥的分封,而是想問問母親那邊的確切消息。不過見母親誤會,他也沒有多說什么。 阿哥所,弘皙住處。 看著手中的半張紙,弘皙瞪大了眼睛,臉色駭得煞白,手不禁微微發(fā)抖,咬牙道:“快去備馬,我要去湯泉見皇瑪法!” 地上跪著一人,侍衛(wèi)裝扮,并沒有立時起身,抬頭道:“爺,除了讓奴才給爺送信,先生還讓奴才轉告爺,已經遲了一步,爺要三思而后行。要不然,落到皇上眼中,爺就脫不得干系。” 弘皙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拳頭攥得生疼,長長的吁了口氣,道:“是了,這是他們給爺下的套,都是狼子野心,沒個好東西。難道就束手待斃不成?你出宮告訴先生,爺要見他,讓他盡快安排!” 那人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弘皙身子像是抽干了力氣,軟軟的坐在椅子上,臉上是無盡的憤恨。 這些日子,京城異動,他都看在眼中,還等著看熱鬧。這年老的獅子也是獅子,對于龍椅上的皇瑪法,他的敬畏之心,可是絲毫不減。 沒想到,這一出“立儲”大戲,卻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弘皙只覺得后背發(fā)涼,臉上因痛苦與恐懼而扭曲…… 正月二十一,京城的六部九卿都前往湯泉。 不是禮部選定的小朝日,曹颙這個四品司官也就湊不上這個熱鬧。他雖然表現(xiàn)的如往常一樣,但是坐在書案后,心思也飛到湯泉。 他也意外,原還以為又是一出“請立”鬧劇,沒想到有人費心籌謀,將二阿哥牽扯進來。 昨日,有翰林院檢討朱天保往湯泉行宮,親自遞了奏請復立二阿哥為皇太子的折子,引得康熙震怒,親自到行宮正門問詰。 今日一早,幾位滿漢大學士,連著六部九卿的堂官,齊赴湯泉。風雨欲來,人心不穩(wěn)。 法不責眾,康熙再惱怒,也無法追究這些朝廷大員的責任,要不然朝堂就要空了。那個翰林,肯定不能幸免。帝王之怒,怕是不是一死能解恨,抄家滅族,就在眼前。 是書生意氣,還是受了別人糊弄,成為出頭鳥? 曹颙凝神,思量這件事的得利者。 是三阿哥按捺不住,想要從康熙那邊得個準信兒?他去年被連番打擊,已經開始夾著尾巴做人,能有這般魄力?還是十四阿哥,想要“名正言順”插手西北軍務?還是四阿哥……不會是四阿哥,這般激進之事兒,不符合四阿哥平素韜光養(yǎng)晦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