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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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胡成見官時,曹颙想過會引來御史刮噪,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這么直接。 “都是兒子的錯,父親這幾年因信著兒子,沒有理會這些瑣事。”曹颙喃喃道。 曹寅微微一笑,看不出有什么著惱來。他從炕上起身,走到書案后,從案頭一本書下拿出一封信,遞到曹颙面前。 曹颙見了,不由愕然:“父親這是何意?” “今日為父去阿靈阿府上吊祭完,回到衙門想了許久。皇上是照顧老臣不假,這老臣也是識相的老臣。前年皇上調我回京,這禮部侍郎不過是榮養之職,我也當退位讓賢。” “父親還不到六十……”曹颙手中拿著辭呈,只覺得有心里沉甸甸的。 這兩年來,六部人事更替,所有人都會以為憑借皇帝對曹家的榮寵,加上曹寅的資歷,就算因不是翰林出身當不得禮部尚書,升個其他尚書也是使得。 沒想到,兩年下來,曹寅還是個掛名的禮部左侍郎。 曹颙原以為父親不在意,現下看來,根本不是那回事。對皇帝盡忠了一輩子,父親心里也懷著名臣之夢,卻因出身包衣,做了一輩子天子家奴。 好不容易到了京中,榮養果然只是“榮養”…… 第0729章 青出于藍 安定門內,雍親王府。 四阿哥看完手中書折,摔到案上,道:“皇阿瑪要用曹颙了。” 戴錦站在對面,聞言大悟,道:“怨不得堂堂左副都御史、兼管順天府尹事的余正健會為這‘治家不嚴’的小事彈劾曹寅。奴才原還覺得奇怪,余正健是皇上親自簡撥出來的,甚為皇上倚重;曹寅亦是簡在帝心,怎么還巴巴的彈劾起他來?如此一來,曹寅遞折子請辭,想來也是看出皇上用意。” 四阿哥挑了挑嘴角,沒有說什么。 西北已經備戰兩年,定在明年春開拔。但是軍餉供應,還是難題,都靠地方賦稅銀米。 民生多艱,自康熙五十年以來,北方旱情不斷,南方又時而洪水肆虐。朝廷這邊,不僅要開恩減免賦稅,還要撥銀子、撥米賑濟。 四阿哥的心里不知是雀躍,還是旁的。既是希望曹颙能使出幾分真本事來,又怕他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曹家,東府,上房。 兆佳氏望見盤中之物,唬了。一跳,身子往后仰了半尺,皺眉道:“小二,你瘋了?還不快端下去?” 說話間,她只覺得心浮氣躁,轉頭對紅梅道:“裝煙。” 紅梅應了一聲,從旁邊百寶格上。將兆佳氏的煙匣捧出來,剛要裝煙,就見曹頌站起身來,將一把將煙口袋拽過去。 紅梅空著手,看了眼兆佳氏,不知所措。 兆佳氏一瞪眼睛,道:“混賬行子,這是抽得哪門子風,到我這捉什么?”說到這里,她望了望坐在曹頌上首的曹颙,心里直犯嘀咕。 不用說,這指定是曹颙這個當堂哥的鼓動的。只是他沒事閑得慌,鼓動兄弟同自己這個嬸子捉什么妖? 曹頌沖紅梅與另外一婢擺擺手,板起臉道:“還不退下,爺們同太太說話。” 兆佳氏被兒子弄了這一出,郁悶難當,嘟囔道:“有什么話,是要背人說的?” 曹頌坐在炕邊,將手中的煙袋提著,往炕桌上一倒,微黑泛著紅色的煙葉就撒了一桌子,有些還濺落到地上。 兆佳氏見了,不由心疼,道:“小心些,這個貴著呢,二兩就能頂一石米的錢。這孩子是迷瞪了咋的,好好的到這里鬧騰什么?” “母親知不知這煙葉上沾了鴉片?”曹頌漲紅了臉,問道。 兆佳氏點點頭,道:“要不是摻了神仙藥,哪兒能賣這么貴?這東西好,提神解乏,要不然我還真舍不得這個銀子。這少少的一兩,都能頂十來只鴨子。幸好白二那小子機靈,想到在鋪子里賣這個。聽說生意甚好,說不定賣個半年,就能將這兩處鋪子的虧空賺回來。” 曹頌聞言,已是變了臉色,恨恨道:“原是白二這個混賬鼓動母親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兆佳氏聞言,不由皺眉,撂下臉子道:“這是什么話,豬油蒙心了不成?忠jian不分?我還想著過年賞他個大紅包,若沒有他,我那幾百里銀子就打了水漂。” 曹頌指了指炕桌那死貓死鼠,道:“母親,這就是灌了鴉片毒死的。母親這樣賣煙葉,跟賣砒霜有什么區別?待招上官司,母親才肯消停么?” 兆佳氏哪里肯信,見兒子說得不客氣,有些撂不下臉,瞥了曹颙一眼,只覺得心頭火起。 “老大,小二怎么會這般神神叨叨的,想來你這當哥哥的也曉得。嬸子我就不明白了,我不過是吃口煙,還礙著哪個了不成?”兆佳氏沒好氣的說道:“說這神仙藥吃死人,真是大笑話,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還是瞧著我這兩個鋪子買賣好,就眼熱了?” 曹颙懶得與她白扯,對曹頌道:“小二,既是二太太不信,小二就給二太太瞧瞧。” 曹頌聞言,轉身出去,少一時提溜了兩只鴨子進來。 兆佳氏見這又是貓鼠,又是鴨子的,掩著鼻子,皺眉道:“怪臟的,還不趕緊丟出去?” 曹頌這邊,卻沒有動,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將半塊鴉片膏子用水化開,灌到鴨子嘴里。 兆佳氏心疼不已,罵到:“敗家子,這神仙藥是給人治病的,你喂鴨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