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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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應了一聲,要退出去。 雅爾江阿猶豫了一下,開口叫住了那管事,道:“聽聞曹家有喪事,找個好些的糊紙鋪子,扎套昆曲兒戲子給那邊送去。” 就是這樣簡單,有些人默默關注,比當事人留意的更仔細…… 第0590章 側目(下) 皇宮,內務府衙門。 十六阿哥臉上堆了笑,忙吩咐人下去預備茶水。 九阿哥仰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道:“小十六甭張羅,哥哥不是找你討茶吃。哥哥原想過兩年清凈日子,小十六同曹颙卻是讓哥哥糟心啊。這話怎么說,是為了討好皇阿瑪,十六弟要拿哥哥做筏子不成?還是曹颙惦記著他們家早年交上來的茶園,拿茶葉做文章?” 十六阿哥聽著,上前托了九阿哥的胳膊,請他到上座座了,抱屈道:“哎呦,我的好哥哥,您瞧瞧弟弟累得臉色兒都黃了,哥哥不說心疼兩句,倒是來冤枉弟弟!” 九阿哥聞言,還待再說,就聽十六阿哥又巴拉巴拉的說道:“九哥,不過是投標,耍個花槍罷了。九哥那幾位姻親與門人都是實力雄厚,還怕這個?說句實在話,九哥,曹颙那家伙在其他方便許是無長處,在賺錢這塊兒,您還不曉得他?稻香村生意紅火,十三哥那邊的南貨鋪子不說是日進斗金,也是生意興隆。這往鄂羅斯的外貿,又是熱門生意,您當相信他能出個好主意讓大家賺錢才是啊?” 九阿哥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著十六阿哥道:“你別蒙我,賺不賺錢且不說,那能參與招投標的五萬兩銀子保金,內務府衙門這邊還會給吐出來不成?西北軍事用銀子,這個大家都曉得。曹颙琢磨了出來這個法子來騙大家的保金。” 十六阿哥擺擺手,道:“九哥,要真是只為了保金,就好了,也無需弟弟這般勞乏。那五萬兩銀子不過是怕有瞎抬價的,待招投標完了,那銀子是要退還的。真正的參與費用,不過是每戶三千兩銀子罷了。” 九阿哥始終在看十六阿哥的神色,見他不似作偽,轉了話題道:“反正是從我嘴里搶食兒吃,哥哥我也丟不起這個臉。小十六你說,這勞什子的招投標底價是多少?要是哥哥我有rou吃,自然不讓弟弟喝湯就是。” 十六阿哥聞言,苦著臉道:“哥哥唉,這個底價,是得明年二月初一招標前,皇阿瑪欽定的。現下,弟弟哪里知道?” 聽到抬出康熙,九阿哥神色一僵,盯著十六阿哥,臉上陰晴莫測…… 鼓樓大街,廣化寺。 即便曹颙的本意,是摒棄那些虛假的熱鬧,消停的在這里料理莊先生的后事的,但這天下事,哪里有幾件好順心如意的? 那些聞風而動的親朋故舊,紛紛前來吊祭。 即便曹颙沒有心思應酬,也不好失禮,只好硬著頭皮應酬。 幸好李衛與蔣堅也在廣化寺寺廟照看,跟著曹府的管事里里外外張羅不少,使得曹颙能省心些。 饒是如此,曹颙還是迅速的消瘦下去,雙眼洼陷,臉頰削瘦。 出去見悼客的時候還好,他收斂了哀思,還沒有什么;待客人離去,他回到靈堂,卻是經常坐在靈柩前發呆。 枯坐一夜,是經常之事。 沒有哭天搶的,也沒有華麗的祭詞,但是曹颙那種從心里流出的悲傷之情,是無法掩飾的。 說起來,不過是四個字,“如喪考妣”。 李衛見了,越發認為曹颙是義氣重情之人;蔣堅這邊,神色卻頗為復雜。 他入曹家為幕,在這個時候,幕賓也有半師之意。 他是莊先生故去前入曹府的,當時心里還有幾分屈辱與不情愿。 在李衛向曹颙舉薦時,曹颙是說要聽從先生之意,婉拒了的。 待到了曹家,看到上下對莊先生的禮遇,他的心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這次喪事,從頭到尾,都在蔣堅眼中。 沒有人疏忽,曹家上下都很沉重,仿佛去的不是一個西席,而是至親長輩一般。 除了曹颙換了喪服,在廣化寺這邊守靈之外,初瑜也每日里大清早就趕過來,料理相關事務,直到日暮方回。 “接三”時候,不僅曹寅帶著幾個侄兒親自吊祭,就是幾個王府、國公府也有人過來致哀。 “頭七”,初瑜帶著府里的幾個男孩過來。天佑、恒生、左成、左住,四個小家伙換了孝衣,在靈前一字排開,畢恭畢敬的給莊先生磕頭。 除了曹家這幾口是真心實意難過外,其他人家,不過是看在曹颙的情分上罷了。 在“頭七”后,這吊客就越來越多了。 曹颙初還想見,過后卻是無力應酬,便只有托病不出,只請李衛他們兩個帶著曹家的管事應酬。 其實,智然和尚也在廣化寺。 他同寺里的高僧,一起為莊先生做超度法事,沒有參合俗物。 李衛是沒話說的,拍著胸脯應下;蔣堅這邊,則變得有些謹慎,對每個接觸的人,都留心觀察,看是否同曹颙有恩怨糾紛之類。 不提這來來往往的吊客,且說曹颙。苦熬了十來天,卻是有些撐不下去,只覺得眼睛發花,走路打晃。 他的腦子里,想起莊先生生前戲言之話:“要長命百歲,學學郭子儀,七子八婿笏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