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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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頤聽說是由賭博引起的這些事,又是關系到婆婆那邊的表親,這亦是滿心糾結。 曹寅讓她好生孝順婆婆,不要理會娘家的事兒,這才是為人婦的本分。 話雖如此,曹頤卻終是埋了心事。 只是這關系到弟弟名譽,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尋宗禮算賬,只能使人暗中盯緊了??此切袨椴粰z,無意牽連到曹碩;還是包藏了禍心,故意引誘曹碩賭博,另有所圖。 做了半年的國公夫人,曹頤應酬的宗親多了,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 “人心難測”這四個字,時時刻刻記在她心頭。 雖說曹碩與她不是同母所出,但是畢竟骨血相連,平白這樣去了,也叫人心里不落忍。 按照兆佳氏的意思,原是要給兒子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后出殯的。她心里雖是怨兒子不該如何不孝,但還是希望兒子能早日投生,重新為人。 曹寅想了想,還是定下了“五七”出殯。 曹碩上面有嫡母嫡兄,又是年輕過世,總要給家里老人往后辦后事留出余地。 曹潁聽了伯父吩咐,帶著幾分擔憂,起身道:“大伯,侄女先去瞧瞧母親,然后再……” 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頭腳步響。隨后是丫鬟低聲道:“太太,大奶奶,二奶奶!” 隨著說話聲,初瑜與靜惠扶著兆佳氏進來。 兆佳氏頭上系著摸額,雙眼已經是凹陷下去,看著憔悴得駭人。 除了曹寅,孫玨與塞什圖夫婦皆起身,原本站在一邊的曹項與曹頫兩個也都垂手躬身。 “你怎么出來了?好生歇著就是?!辈芤粗准咽先绱四?,皺眉說道。 兆佳氏失了往日的銳氣,反應有些遲緩。半晌方回道:“大伯,明兒是三兒出殯的日子,這幡兒、盆兒的,總得安排吧。我心里惦記著,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生前委屈了他,這最后一程總要讓他體面才是……” 曹寅見她口無遮攔,“咳”了一聲,道:“我還正想問你這個……”說到這里,對初瑜與靜惠道:“扶著二太太坐下?!?/br> 兆佳氏坐了,曹潁夫婦與曹頤夫婦才又相繼落座。 初瑜雖是曹頤夫婦的嫂子,但是因是媳婦,反而只能陪著靜惠站著。 “三兒沒有兒子,雖說娶了媳婦,卻是……母子一場,我這當娘怎么能看著他自己‘頂幡’……這血脈最近的就是天佑這個嫡親的堂侄兒了,大伯舍得他過來給我們三兒打幡兒摔盆么?”兆佳氏哽咽說著,眼里露出幾分祈求之色。 曹寅的心里卻有些為難,這“頂幡”、“摔盆”是“承重”大事。 天佑是曹碩的親堂侄,給堂叔“頂幡”、“摔盆”也不算什么,以后逢年節(jié)給堂叔燒紙上香也權當是孝敬。 只這“承重”大事,關系到名分,除了祭祀,還有財產。 二房這邊沒有分家,但是曹碩既然已經成親,就是單起一支,往后分家都要留出他這支的一份。 等以后曹碩留下的遺腹子生下來,要是女孩還好,沒有什么說頭;要是男孩的話,反而是處境尷尬,不如天佑這摔過盆的堂侄子名正言順。 再說,天佑是長房嫡孫,父母俱全,曹寅雖是身為祖父,也不好代兒子、媳婦應下。 曹寅的意思,原是要安排曹項兄弟給兄長“摔盆”、“頂幡”的,因是同輩,就沒有財產、承重這些干系。雖說有些不足,也省得以后落下口舌。 現(xiàn)下,見兆佳氏這般祈求,曹寅心里嘆了口氣,轉頭看了初瑜一眼,道:“媳婦,老大不在家,你來替他拿個主意,讓天佑給他三叔當一天兒子行不行?” 初瑜這些日子,也是難過不已。 雖說同這個小叔子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是初瑜也喜他平素老實知禮。 再想著雖是隔房,但是丈夫待這邊堂弟堂妹們也是手足般。這要是回來得了消息,還不知會如何難過,她的心里就越發(fā)不好受。 聽公公想問,初瑜回道:“全憑老爺吩咐,媳婦無二話,大爺向來疼兄弟,就算在家,也是會應的?!?/br> 曹寅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就做主了!” 他稍加思量,對兆佳氏道:“弟妹,既是你侄兒媳婦應下,那別的暫且不論,天佑明兒就給他三叔盡盡孝。只盼著老三的屋里人生下男丁,就是大善。要不然的話,也問問三兒媳婦那邊,想要守的話,從族親里選個孩子抱進京來養(yǎng)?!?/br> 曹颙這一股雖說有兩個兒子,但是曹家血脈只有天佑這一根獨苗苗。要是真給曹碩做嗣子的話,這也是不合禮法。 兆佳氏只求兒子明兒出殯能體面,沒有想那么多。 聽曹寅前頭應了,她已經是感激不已;待聽到問及媳婦守不守時,她卻是怔住,有些失神。 曹寅問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 曹碩沒了當日,別人能瞞得,侍郎府那邊既是親舅父又是岳家,如何能瞞得了? 曹碩寫了“放妻書”之事,也終是叫曹寅曉得。 雖說還沒有到衙門辦最后手續(xù),但是從曹碩寫了“放妻書”那一刻起,兩人已經算是“合離”,再無干系。 曹碩停留這一個月多月,親戚女眷不見如慧這位未亡人,也有奇怪的。 曹家這邊,對外的說法,是如慧身子不好,過哀傷身,回侍郎府調養(yǎng)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