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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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她這話說得輕柔,但是卻滿是堅定,其中的維護之意昭然,落到曹颙耳中,實是說不出的熨帖同感動。 雖說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不至于要妻子來保護,但是能有這樣個全心為你的人站在身邊,何其幸甚? 人生苦短,世事如浮云。 一時之間,曹颙倒是覺得沒什么可計較的。兆佳氏想要吵也好,鬧也罷,只當她做戲就是。 左右她就要搬出府去,大不了往后眼不見、心為靜。 他笑著看著初瑜,道:“嗯,要是她無理取鬧,就跟她辯白辯白,讓她曉得咱們家初瑜不是好欺負的。” 說話間,夫妻兩個出了梧桐苑,一道往芍院來。 剛到院子門口,就見綠菊滿臉驚慌的跑出來,差點撞了個滿懷。 見到曹颙夫婦倆兒,綠菊顧不得見禮,忙道:“大爺,大奶奶,二爺傷了,奴婢這就尋人請大夫去!” 聽她說到“二爺傷了”,曹颙心里“咯噔”一下,忙大步往上房去了。曹頌對靜慧之心,曹颙是曉得的,要是母子兩個都鉆了牛角尖,有什么想不開…… 初瑜聽得心里“撲通”、“撲通”的,見了綠菊的急色,也曉得不是耽擱的,便道:“快去吧,尋張義,就說我說的,讓他快馬去請太醫。” 綠菊俯了俯身,小跑著往二門去了。 初瑜也進了院子,往上房去。 曹頌在炕前跪著,屋子里滿地狼藉,花瓶碎片,煙袋鍋子,都在地上。這些還不算什么,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曹頌面前一灘紅殷殷的鮮血。 鮮血里,摻合著一物,正是半截指頭。 曹頌跪在那里,臉色煞白,直直的看著坐在炕上的兆佳氏,滿臉滿眼的祈求。旁邊地上,放著一把隨身所帶的匕首。 兆佳氏撫著胸口,使勁的喘著粗氣。紫蘭侍立在兆佳氏身后,幫著兆佳氏拍后背。 雖說曹颙已經進了屋子,但是屋子里的娘兒倆都沒有察覺。 兆佳氏喘上氣來,看著地上的斷指,“啊”的一聲,發出尖叫。她從炕上下來,上前抓了曹頌身邊的匕首。 說不清是氣憤,還是心疼的,她的胳膊有些顫抖,話也說得不利索了,道:“混賬羔子……你……你往這里捅,你往這里捅……”說道這里,坐到地上,使勁的垂著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我兩眼一閉,去尋你那死鬼老爹去,你也就省心了……” “母親……母親就成全了兒子吧……”曹頌俯下身子,一邊磕頭,一邊喃喃說道。 兆佳氏嚎啕哭著,哪里還顧得上曹頌說什么? 曹颙卻是看不過去,上前兩步,抬腿往曹頌身上踹去。 遇到事情,不曉得好生開解,還用自殘來相逼,實是讓人無法忍受。 氣急之下,他力氣也打些,曹頌的身子一趔趄,重重的摔了下去,額頭剛好碰到邊上的椅子腿,立時鬧出半臉血。 驚詫之下,兆佳氏倒是嚇愣了,止了哭聲,半晌醒不過神兒來。 曹頌顧不得擦臉上的血,歪著腦袋,看著曹颙,木木地道:“哥……” “你長出息了,你這是在威脅哪個?莫非生你養你疼你的,還有孽了?”雖說曹颙能盼著曹頌懂事點兒,在媳婦進門前,自己個兒解決這問題,但是沒想到他選了最愚蠢的辦法。 兒女就是娘身上的rou,自是沒有哪個做娘的,能親眼看著孩子這般糟蹋自己。 只是用這種手段,就算一時能逼得兆佳氏松口,卻也只會害得她對靜惠心結更深。這治標不治本的,只會讓矛盾越發激烈。 況且,他有什么資格這般糟蹋自己? 自小也是寵著慣著,名份上是弟弟,心里當子侄待的。就是這親事,曉得有不妥當的地方,只是因他千求萬求,便也幫襯著料理了。 如今,他越是大了,越是糊涂,沒有半點大人樣子。眼前,又鬧出這自殘的鬧劇。這樣不愛惜自己。 曹颙只覺得氣憤難當,真想一頓棒子打死他得了。 做了二十年兄弟,還是頭一次見曹颙發這么大的脾氣,曹頌也有些懵了,道:“哥,我這是為了靜惠的事兒……” 原看著他滿臉是血的,曹颙還有些心軟,聽了這話,越發火起。 就算是心里愛得不行,難道活到這世上,眼里就一個女人了?忘了自己還是兒子,還是弟弟,還是哥哥? 真是疼也白疼了,曹颙只覺得越發惱,咬牙切齒,握著拳頭,還要往前去教訓。 兆佳氏醒過神來。忙側過身子,伸出手臂,攔在曹頌身邊,帶著幾分惶恐問道:“這是要做什么?你兄弟還小,有什么不能用說的?” 初瑜跟在曹颙身后,見他盛怒之下,動起手來,也是唬了一跳。 成親四年,只當他是好脾氣的,還是頭一遭見他這般動怒。眼瞅他還要發作,初瑜怕傷了曹頌,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地上原有花瓶碎片,兆佳氏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腿上剛好蹭上,衣襟處已經滲出血來。她卻是感覺不到,見曹颙臉上冒著青筋,這般火冒三丈的模樣,心里也是害怕。 原本聽了兆佳氏的咒罵,曹颙心里對她也有幾分膩歪,但是現下見她如此,卻是深有感觸。 不過是一份愛子之心罷了,又有何可怪罪的? 他俯身身子,攙著兆佳氏的胳膊,道:“二嬸,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