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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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菊見他這般客氣,忙道:“不好耽擱太久,四爺還是快給寶姨娘送去吧!四爺到底是大了,越發曉得規矩,小時候扯奴婢的辮子時,怎么不曉得叫jiejie?” 曹項被說得訕訕的,小聲道:“jiejie不是也推我了?” 綠菊輕笑道:“那時候小呢,還不曉得你是爺、是主子。現下讓奴婢推,奴婢也不敢推的!四爺快去吧,早過去也能同寶姨娘說幾句話!” 曹項點頭應了,走了兩步又止住,退回到綠菊身邊,低聲道:“我可沒拿jiejie當成奴婢看過,jiejie對我的好,我都在心里記得,總有一日……”說到這里,卻是臊得說不下去,提了盒子,轉身跑了。 綠菊站在遠處,想著曹項方才的話,喃喃道:“總有一日……” 就聽到遠處炮竹聲響,夜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煙花…… 【第十卷 游龍舞】 第0384章 春來 紅日西沉,水面靜寂,寒冬漸遠,春風迎面。 曹颙愜意的站在船頭,望著遠方的山巒與近前的草甸,晚霞映照下,暮靄交融,像是一副淺灰色的水墨風景畫。 雖說已經隨扈幾次,但是曹颙卻是第一次隨著康熙圣駕到畿甸。 畿甸就是京城郊外,泛指直隸一帶。康熙幾乎每年都要巡視畿甸,主要是巡視河務。 圣駕是正月二十六自暢春園啟行的,隨行皇子是十二阿哥、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當日駐蹕稻田地方。 正月二十七,圣駕駐蹕馬家莊;二十八,駐蹕內渠地方;二十九;駐蹕南沙口。 二月初一,圣駕自南沙口登舟,是日泊趙北口。 曹颙站在那里,愜意中帶著幾分思索。如今,是康熙五十三年了,他所曉得的“一廢太子”、“二廢太子”都過去,剩下的就是康熙末年,十四阿哥西征之事。 上月末,圣駕自暢春園起駕之前,西藏達賴喇嘛與拉藏汗遣使進貢。看拉薩方面對清廷的臣服,那起兵叛亂的應該是蒙古人了。 如今算算日子,也算是太平了十多年,早年蒙古大大小小的叛亂不斷。對于蒙古各部,曹颙最佩服的就是從東到西上百個部落,大把大把的親王、貝勒、貝子、臺吉中,除了幾個部落之外,都姓博爾濟吉特氏,都是蒙古黃金家族的后代。 他們為了爭奪草場或是地界,發生大大小小的摩擦,清廷占據高位,充當調解的角色,多是遏制強者,扶持弱者,變相控制蒙古各部的勢力消長。 十四阿哥到底是哪年打仗的,是康熙五十七年,還是康熙五十八?那可是聲名顯赫的“大將軍王”啊。一躍成為諸皇子中最有潛力奪儲之人。 就算是康熙留下遺旨,傳位于四阿哥。十四阿哥仍是不信,堅決以為是哥哥篡改了圣旨,竊取了帝位。 曹颙想到這里,不禁嘆了口氣,這十四阿哥的風光與否本是與他沒干系,他也沒興趣去摻和帝王家事。但是“樹欲靜而風不停”,他遠著阿哥們,不代表阿哥們也遠著他。 打從弘曙嘴里也好,十六阿哥口中也罷,曹颙都曉得,十四阿哥對他是頂看不上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大朝會上看到十四阿哥目光凌厲、皮笑rou不笑的掃過自己時,曹颙很是想踹他兩腳。 就算是為了永慶之事,也不至于如此。這般心胸,實不像是做大事之人。 看著十四阿哥冷眼相對、難掩怨憤,曹颙真怕他發跡后“借題發揮”,尋個由子報復他。 十四阿哥之所以能代天子出征,也是因為康熙諸位皇子阿哥中,從文的多,從武的少。精通武事的只有被圈禁的大阿哥。十四阿哥與十三阿哥兩個算是半拉,愛好使然,還有在兵部當差的履歷。 要是想個由子讓十三阿哥出山,領兵西征呢?這個念頭一出現,曹颙立時搖搖頭,那樣的話變數太大,不止關系十三阿哥自身榮辱,還干系幾十萬大軍出征的結果。 四阿哥對處境落魄的十三阿哥親近,可未必愿意同風光如“大將軍王”的十三阿哥親近。十三阿哥亦是帝王之子,若是手中真的掌握了權柄,誰能保證不對那張椅子生出其他心思來。 曹颙正在這里琢磨,就聽有人道:“這是瞅什么呢,瞧你瞅了半天了!” 卻是十六阿哥笑著走過來。曹颙笑笑,用手往岸邊一劃拉,問道:“好看不?” 十六阿哥往他身邊站了,凝神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道:“灰蒙蒙的,有什么好看的?這片沼澤多,野鴨子、飛鳥多,今兒不湊巧天色晚了,要不去射獵幾只,烤著吃應是頂好的!”說到最后,吧唧吧唧嘴,很是懷念的模樣。 曹颙看了他兩眼,笑問道:“怎么想起吃的來了,不是說往御前侍宴么?怎的,十六爺沒吃飽!” 十六阿哥苦笑道:“多是看碟不說,還只能站著,吃得好才怪!加上皇阿瑪召見大學士,問起河工之事,說起去年幾處決口之處,像是有幾分惱!”說到這里,壓低音量道:“八哥要不好過了,我估摸著,皇阿瑪這是要翻舊賬了!” 八阿哥兼管過工部,原工部尚書與原工部侍郎馬進泰都是“八爺黨”中人,在去年十一月因準備淑惠妃靈前的陳設祭品粗率,被各降二級調用。 曹颙心下一動,莫非八阿哥就是今年失勢的。只有八阿哥失勢,十四阿哥才能取而代之,成為“八爺黨”出面奪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