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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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雖然舍不得哥哥嫂子,卻也曉得母親在南邊家里向來是當慣家的,如今這滿身不自在,也跟嫂子當家有關。留在這邊府里,鬧得大家不安生,使得哥哥嫂子勞乏,傷了兄弟感情,還不若分出去,兩下安生。 老太爺同老太太都過世多年,這本沒有兄弟兩個一輩子不分家的道理。只是因曹寅、曹荃就兄弟手足兩個,曹寅對弟弟向來又照拂,便一直沒有分家。 如今曹荃已經過身,曹頌兄弟也漸大了,若是要分家也說得過去。可是……兆佳氏望了望屋子里的陳設擺設,想著平郡王府、淳郡王府使來請安的仆婦,一口一個“親家太太”叫著的情景。 這是伯爵府,在府里給兒子們說親,是往伯爵府里娶媳婦,這是什么樣的體面? 兆佳氏神色悵然,對曹頌道:“公中半分產業皆無,銀錢也沒多少,分什么分?你這傻小子,趕快熄了這個要不得的念頭!” 曹頌嘟囔道:“母親也曉得公中沒產業!兒子的俸祿母親都攥在手里,說是要攢起來給兒子成親用。咱們上下開銷的,都是大哥歸到公中的俸祿。不是還有老太太留給我們的婚娶銀子么?何至于這般,明晃晃的占哥哥嫂子的便宜,兒子都覺得臊得慌!” 兆佳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想著丈夫生前也說過差不多的話,不曉得該如何反駁。 就聽院子里腳步聲起,廊下有丫鬟報:“太太,大爺與大奶奶回府了,過來給太太請安!” 兆佳氏神色有些不自在,忙直了直腰板,道:“請他們進來吧!” 曹颙與初瑜剛進府,還沒回梧桐苑,身上仍穿著外出的大衣裳。 曹頌見哥哥嫂子進來,忙從座位上起身。 曹颙見他腮幫子上一個銅錢大小的紅印子,剛想問什么緣故,眼睛正掃到地上的煙袋鍋子,便沒有開口。 初瑜隨著曹颙給兆佳氏問過好后,從喜云手中接過兩包果子,親自撂到炕邊,道:“二嬸,這是前門聚福齋的細八樣點心,其中的杏仁餅與蛋黃酥都是頂好的。因曉得二嬸這幾日因換季胃口不好,大爺特意繞到前門買地。二嬸每樣嘗上一口,就是我們做晚輩的孝敬到了!” 兆佳氏這邊剛編排完曹颙夫婦,就見他們如此,在兒子面上便有些抹不開,略帶尷尬的笑道:“我又不是孩子,買這些零嘴兒做甚?沒得浪費銀錢?” 初瑜笑道:“這幾樣細點心不甜,吃著還好,就是母親在京時,也是愛吃的。” 曹颙已經彎腰拾起地上的煙袋鍋子,低聲訓斥曹頌道:“你倒是‘三天不管上房揭瓦’,如今都學會氣人了。怎么不懂事了,惹得二嬸惱?” 兆佳氏一邊同初瑜說話,一邊支愣著耳朵聽曹颙說,見他問起原由,怕兒子心直說走嘴,忙咳了兩聲。 初瑜面帶關切的問道:“二嬸這是哪兒不舒坦?請個太醫過來瞧瞧吧?” 曹颙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煙袋鍋子,與炕上下去一半的煙口袋,勸道:“二嬸每天還是少抽兩袋煙,北面天干,抽多了嗓子疼!” 曹頌看著母親坐在炕上,滿臉通紅,憋得說不出話的情形,“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第0343章 溯源(上) 江寧,織造府,前院,秋永堂。 這是三開間打通的屋子,地上除了幾把桌椅外,并無他外。左右的墻壁上,掛著笛、笙、簫、三弦、琵琶等樂器。 堂前,幾個手捧笛聲的樂師合曲齊鳴。樂師前,一男子婉約低吟。 曹寅坐在桌子邊,指尖配合著曲子聲,在桌子上敲敲打打。曹頫站在曹寅身邊,笑意盈盈,對曹寅低聲道:“大伯,今兒這出戲得了!大伯的詞填得好,柳衡的嗓子也好!” 正好是曲畢音落,曹寅不禁拍手贊好。 那男子微微俯首,道:“不敢當老爺與五爺夸!” 曹寅看著他半面猙獰,不由為其感嘆。他揮了揮手,打發樂師們下去,然后示意那男子坐了,道:“齊觀,你這副嗓子,不上臺,實是暴殄天物!要不四處尋尋,請個高明大大夫,瞧瞧你的臉?” 這被喚做“齊觀”的男子,正是毀了半張臉的京城名伶柳子丹,如今已經改名柳衡入曹家為奴。 柳衡之妻柳家的是天佑的奶子,隨天佑跟著曹寅夫婦三月末南下。隨后,曹颙去信山東那邊時,也使人安排柳衡去江寧。 在曹寅沒離京前,曹颙便對父親說過柳衡其人其事。 曹寅早年在江南與江南文人往來常和,與許多曲藝大家皆是往來。聽兒子說起柳衡的境遇,他心中亦是唏噓。 待柳衡到江寧后,曹寅聽了他的一支曲,便驚為天人,甚為推崇。 雖然柳衡感念曹颙收留之恩,闔家入籍曹府為奴,但是曹寅并不以尋常奴才視之。因曉得他無字,曹寅便送他“齊觀”為字。 早年為了迎接圣駕,曹寅這邊也弄過家班,還親自寫過兩折戲。只是這些年倦怠了,他對這些看得淡些。 如今,來了柳衡,曹寅往寺廟里跑得少了,每日有小半日便研究曲譜唱腔。至今,已經編排好幾出太平小戲,曹寅統一稱其為《太平樂事》。 柳衡雖是感念曹寅的賞識之恩,但是實不愿再拋頭露面,低聲道:“老爺恩情,小的感激不盡。小的自幼學戲,十二登臺,已經十余年,對臺上的日子再無可戀。若是老爺打算支撐家班,小的愿將所學技藝,尋徒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