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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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聽了,略帶為難的看了眼紫晶,雖然曹頌還小,但是也沒有嫂子管小叔房里事的道理。 紫晶笑著對玉蜻說:“看你這般吞吞吐吐的,可是大爺不懂事,委屈你了?” 玉蜻怕兩人誤會,忙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是二爺抬舉了玉蛛jiejie……”說到后邊,已經是低不可聞。 初瑜還沒什么,紫晶微微皺眉,隨后笑著問道:“我瞧著她這些日子與靜姑娘很是親近,今日靜姑娘回京,怎么不見她出來相送?” 玉蜻笑著回道:“玉蛛jiejie想出來的,只是昨晚不小心見了風,身子有些發熱,如今在屋里子躺著!” 紫晶心里有數,對初瑜說道:“郡主,既然二爺抬舉玉蛛做了身邊人,那也不能再按過去的月錢,您看……” 初瑜點點頭,思量了一回,道:“既是這樣,可按先前玉蜻的月例,頭面衣裳也酌量添些。”說到這里,笑著看了玉蜻一眼:“玉蜻這邊,月例不變,只是逢年節適量添減些!” 玉蜻推辭不過,起身鄭重謝了,然后回西院去了。 因曹頌未成親,玉蜻沒有正式開臉,但是眾人都是將她當成姨娘待的,加上她與初瑜同齡,話不多,性子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 大家公子成親前,有上兩個、三個屋里人不算什么,但男子“喜新厭舊”也是常見的。初瑜與紫晶兩個想到這點,對曹頌的濫情就有些埋怨。只是身份所限,兩人都是不好開口說起,便唯有搖頭嘆息了一回。 西院廂房,玉蛛小睡片刻,起來梳洗,見玉蜻進來,不禁追問道:“爺可回來了?” 玉蜻見她滿面春風,與昨天像換了個人似的,不禁一怔。玉蛛這方察覺出失態,忙低下頭,用手指纏著衣角,說不出話來。 玉蜻心里雖然泛酸,卻也明白女子就是這個命,身子都給了,心哪里還留得住?笑著拉她到炕邊坐下,笑著說:“方才回來,問過二門小廝,說爺去武館了!” 玉蛛點點頭,臉已經紅的不行,支支唔唔道:“玉蜻……我……” 玉蜻見她尷尬,見旁邊小幾上擺放著一小碟山楂,拈起一顆,笑著說:“爺也怪糊涂的,幸好莊先生見識多些,聽兩個姨娘提起后曉得不妥,要不爺這可不是好心辦壞事?現下可好,這各院各房的,都是這紅彤彤的山楂,讓人一看就覺得腮幫子酸!” 玉蛛拿起一顆,咬了一口,有些不以為然:“誰曉得莊先生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這越有學問的人,講究的越多。我小時候,親戚家有喜的小媳婦,多吃這口呢,也沒見誰家的有個閃失!就算沒有山楂,這酸籮卜、酸豆角,沒有她們不吃的!” 聽玉蛛提到過往,玉蜻也想到自己個兒身上,她是蕪湖人,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康熙四十六年蕪湖大旱,河港皆涸,莊稼顆粒無收。除了爹娘,她還有兩個弟弟,一家五口斷了口糧,家里實在沒法子,就將十二歲的她給賣了人伢子。 人伢子將這些十來歲的小姑娘,好好教兩年規矩,高價賣往京城的大戶人家做侍女。 從郯城大興鎮回來后,曹颙他們并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往東經臨沐鎮北上,先到莒南鎮,再到莒州。莒州南門到北門的南北道上,陸陸續續的散布了不少商鋪,看著卻不似大興鎮那般繁華。 剛打南門進城沒多久,曹颙就見不遠處稀稀落落的圍了半圈人,對著什么人指指點點。 到了近前,他才瞧清楚,那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打滿補丁的灰布褂子,跪在道路邊上,頭上插著一只草標。旁邊蹲著個三十來歲的中年漢子,用手捂著臉。 “賣兒賣女啊!”曹颙心里說不出的沉重,勒住馬韁在那里觀望。 那小姑娘眼睛紅紅的,看來是哭過很久,但是此時神情呆呆的,眼神木木的,哪里還有半分孩童的靈氣? 圍觀的人,有的詢問賣身價格,笑鬧兩聲;有的端詳那小姑娘,看看是否有利可圖;有的不恥這大漢所為,高聲斥責道:“瞧你這當爹的,四肢健全,怎就舍得賣閨女?” 那漢子并不辯解,肩膀一動一動,抹著眼淚,哭得像個孩子。 這時,就見街頭跑來兩人,前面的是個穿著大襟褂子的、抱孩子的婦人,也顧不上人多不人多的,直接側身擠了進去,看著那小姑娘頭上的草標,立時跪下,將她樓在懷里,嚎啕大哭。那個小姑娘依在那婦人懷里,也慢慢的哭出聲來。襁褓中的嬰兒,像感受到母姊的悲傷,“啊啊”的哭了起來。 婦人后邊,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見小姑娘頭上的草標,當即怒道:“趙河,丫頭可是你的親骨rou,你這么做,怎么對得起弟妹?” 那漢子使勁捶著腦袋:“周大哥,都是俺沒出息,連爹娘白養了三十多年,如今卻只不能讓二老填飽肚子!還能咋辦,總不能全家餓死!” “周大哥”嘆了口氣,無奈的道:“這是那些黑心糧商鬧的,哪里是你的錯,米價再這么長下去,還有誰能吃得起呢!” “丫頭爹,求你了,留著丫頭吧!”那婦人哭著說道,隨后將嬰兒放到丈夫手中,從女兒頭發上抽出草標,慢慢的插到自己的頭發上。 雖然她面黃肌瘦,一雙手也略顯粗糙,但畢竟是二十六、七的年紀,也有幾分姿色。或許是因奶孩子的緣故,胸脯鼓鼓的,與略顯瘦弱的身材看著很是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