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1章
工部尚書李的長子李延清是沈瑞的連襟,算得實在親戚了。 登州的許多工程也是沈瑞出面向工部借調的主事、郎中及一應工匠等技術人員。 工程辦妥,不止酬勞豐厚,更是有政績在身,因此工部上下都同沈瑞極是親近。 而兵部更不用說了,何泰之可是王守仁的嫡親小舅子,可是比沈瑞這王守仁弟子更近一層的關系,哪個會不賣面子。 何泰之點頭應好,卻仍是笑嘻嘻道:“看過也是要去兵部的!便是能干工部的活兒也不用去工部,李延清李大哥不正在兵械局!我去給他搭手也好。” 沈瑞拿他沒辦法,也繃不住嚴肅臉了,笑道:“罷了罷了,既你這般喜武事,殿試之后,為你尋個拳師,你也cao練起來吧。” 何泰之喜笑顏開道:“妙極妙極。也不用另尋,我瞧四哥兒那個師傅鄒峰就不錯,如今家里孩子少了,他閑著也是閑著,不若讓他教我罷。” 鄒峰原是高文虎麾下一名錦衣校尉,被高文虎舉薦來沈府作拳腳師傅。 名義上是教四哥兒、小楠哥等幾個孩子習武強身健體的,但實際上沈瑞是想為天生神力的董大牛尋師傅的,只不好請個校尉來教下人,才托府中孩子之名。 鄒峰功夫了得,因不善鉆營而始終不得升遷,家中兒女又多,也需要一份俸祿外的私活兒來養家糊口。 因此他對沈家這份工是相當上心,不僅教幾位沈家子弟教得認真,對董大牛也沒半分輕視,一身功夫傾囊相授。 后沈瑞去了山東,族人紛紛相隨,這些學武的孩子自然要跟著父母走。而董大牛已是練就一身橫練功夫,也被沈瑞帶了去。 如此一來,鄒峰的學生就剩下四哥兒一個了。 沈家并沒有少給束,要教的卻只剩下一個孩子,且四哥兒體弱,又要讀書,習武的時間十分有限,鄒峰覺得是白占了沈家便宜,提出要辭工。 還是沈瑞再三挽留,直到隱隱透出自家去了山東不放心三叔一家,希望鄒校尉這等高手能多多看顧的意思,鄒峰才應下。 何泰之覺得鄒峰無論功夫還是人品都極好,才想著同他學拳腳。 沈瑞自然不會反對。 因說到這一科春闈上,今歲沈氏族中這一輩只有沈還來應試,文章平和,心態也是極平和的,恐怕是沒甚希望。 沈的好友祝允明也再次同兒子一起下場。沈瑞卻是知道,祝允明之子祝續這次中了,而祝允明將再次落榜…… 其余族人中有三個旁支子弟,文章也皆尋常,只怕希望不大。 沈理長子沈林這一科也下場了,沈瑞瞧著倒是大有希望的。 想著如今沈理升了布政使,若是沈林得中,那可是雙喜臨門了。 不,應該說三喜臨門,沈理的女婿張鏊除了孝,今歲春闈也下場了。 張鏊與沈枚的婚事就定在了五月。 因著張鏊守孝,沈枚被拖著數年如今已十八了,女兒家青春耽擱不得,無論張鏊這科中不中,婚事都是要辦的。 沈瑞這次進京后,張鏊曾以侄女婿身份來拜訪過幾次,會試之后也來與沈瑞論過試卷文章。 若單獨從文章角度來看,沈瑞認為張鏊答得相當不錯,不說一甲,起碼也能名列前茅。 只是,今年的主考官是吏部尚書張彩、吏部右侍郎靳貴。 當初張元禎同焦芳爭天官之位時可是斗得相當厲害,雖然現下一個故去多年,一個也已致仕,但張彩到底與焦芳曾為一黨,捎順手卡一下張元禎后人做這種順水人情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張彩如今盯著內閣,自然不希望楊廷和一方多一份助力。 想到這些沈瑞也不由暗暗嘆氣,若是如前世歷史上一般此時劉瑾、張彩墳頭都長草了,沒人作梗,張鏊必然是個好成績。 然提到了張鏊,何泰之卻是一拍腦袋,懊惱道:“我原想著回來就說的,卻是這一高興就忘了!可是大事!” 說著他神色鄭重起來,道:“今日有人說張鏊拜了劉太監的山門。” 劉瑾?沈瑞不由皺了眉頭,問道:“哪里來的消息?” 這種時候說出來,真假難辨,是詆毀或是挑撥都是說不準的事。 哪里那么巧這消息就落在有些親戚關系的何泰之耳朵里? “今日在浣溪沙會友碰上張鏊便寒暄幾句,待分開后,陜西會館的張江航與我說的。他說是在會館里聽說的,有人因是陜西籍而去拜見劉太監,遇著了張鏊。” 何泰之看了看沈瑞的臉色,道:“還說張鏊先拜了李閣老,不曉得是不是被李閣老所拒,調頭就去拜了劉瑾。他們都說,到底是張元禎的孫子,一般的鉆營做派。” 何泰之并沒有模仿那些人不屑的語氣,卻是嘆了口氣。 當初張元禎在吏部侍郎位上,為了爭尚書,確實四處鉆營。 身為李東陽的人,卻聯姻謝遷,掉回頭又去與外戚張家牽線,仗著座師身份讓沈瑾娶了當時聲名狼藉的張家女。 這種種行徑讓士人不齒,也同樣惹惱了皇上,所以吏部尚書的官帽落在了焦芳頭上,而隨即皇上又升了王鏊作吏部左侍郎,結結實實的打了張元禎的臉。 張元禎也因此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嗚呼。 但就因他病后也始終不肯引退,惹得一應御史彈劾,名聲也就越發難聽,便是病故了還被安上個他因爭不得而氣得嘔血而亡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