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5章
沈瑞坐鎮后方,不斷籌措糧米菜蔬、藥材、乃至兵械火藥,著命輕快船只往來補給。 同時還要cao心著登州的方方面面大事小情,忙碌異常。 五月節,小皇帝吃了進上的登州海鴨蛋咸蛋,贊不絕口,又進給太皇太后、太后,定下其為貢品。 登州鴨蛋一舉創下名聲,登時風靡京城,進而行銷天下。 便是閩浙北上的海商,也不惜騰出船上地方來存些咸蛋帶回去,這東西能存許久不壞,實是佳品。 登州繭綢相比江南絲綢要粗糙上些,質地略厚,為南商所不喜,但其也因這份厚實而不褶不皺、堅固耐穿且離皮離汗,大受遼東女直、蒙古貴人歡迎。 一匹上等繭綢在遼東馬市竟能換三五張貂皮,甚至一頭耕牛。 還有登州棉布,比不了松江棉布質地,但因萊州盛產紅花、藍等染料,將棉布染得極為鮮艷絢麗,深受女直、蒙古百姓喜歡。 登州去歲起就在遼東大量收購牲畜家禽,價錢頗為公道,且有張永的干兒子、鎮守遼東太監岑章幫忙,遼東各部落是很樂意與登州人做生意的。 尤其入冬前,登州人特地來買了他們手中欲宰殺的牲口為了保證越冬的草料,部落里常常會宰殺掉一批偏弱的牲畜。 往年殺了吃rou也是浪費了,今年登州人沒故意壓價,拿他們急需的鐵鍋、鹽、棉靴棉衣等來交換,實在是大大的善人。 聽說登州人會一直收牲畜,各部落不自覺的就擴大了養殖。 今年更是歡喜的拿這些牲畜家禽來換取繭綢、棉布等登州的好東西。 而登州府衙在南北隍城島上建了牧場,能拉犁耕地的就送回府城,多余的牲畜便就地圈養。 另設有鹵rou、醬rou、臘rou、熏rou等等rou制品作坊。 沈瑞找了高文虎,請他丈人以“配方”入股熏rou作坊,不單每年拿分紅,這作坊也還叫李記,打出京城李記熏rou登州分號這樣的招牌來,喜得李丈人直夸女婿交到了仁義的朋友。 卻不知這招牌上打上京城兩個字,在登州市面上不知道要好賣多少。 到了后來,竟有不少精明的商家跟風,搞得登州遍地都是京城鋪子開的分號似的。 且不說這些個rou制品味道如何,單單是有rou,就讓整個登州府年節時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而在冬春交替缺糧時,這批rou也很好的平抑了市價,又往青州、萊州府換了糧米,為登州百姓帶來了更多生機。 張會走馬上任指揮使到了金州后,登遼海道果然更順暢了不少,往來船只不斷。 張會頻頻向沈瑞取經,將金州軍屯也按照登州模式種植、養殖。 沈瑞對于遼東黑土地的產出是極為看好的,也特地派“專家”過去指導。 在一片忙碌中,五月過去了,海上傳來第一個好消息,孟兆慶被殺,繳獲的船只軍械由登州、南京兩家水師分了,俘虜、投降的幫眾被孟聰吞下。 打敗孟兆慶基本上是毫無懸念的。 本身孟兆慶實力就較弱,又是被孟聰引入包圍圈,受朝廷水師三面夾擊。 戰斗持續了不到一日就結束了。 明軍碗口銃、火筒等火器精良,遠程攻擊十分占優勢,但是在接舷戰中,登州水師的弱勢也就顯現出來。 無論戚景通還是潘家玉,都是比較傳統的cao練軍陣,士卒多人一旦結陣便是犀利無比。 然在船上,匪寇可不講究什么陣法,基本都是單兵作戰,且手中家伙也并無章法,上來就是殺人的狠招,一下子就沖散了登州軍的陣腳。 倒是南京水師與匪寇打交道更多,三五人一隊,陣法更加靈活。 這次的傷亡也主要集中在登州水師,陣亡兵卒四十余,傷了百多人。 船只損失倒不大,蓋因孟兆慶初時只道是孟聰一家,不免輕敵,所備火器火藥十分有限。 經此一役,潘家玉、戚景通也受益良多,回去就研發出不少靈活作戰的陣法來。 后來沈瑞聽聞后,不免心下嘀咕,是不是戚繼光的鴛鴦陣要先被他老爹戚景通發明出來了。 六七月間,海上風浪漸大,不便再剿實力強橫、狡詐如狐的圖大娘,兩處水師便各自打道回府,約定再尋時機行事。 孟聰依照前諾除了讓出孟兆慶的船只軍械外,還對朝廷傷亡將士給予了撫恤補償。 更有倭國運來的大批糧米交由南京水師帶回,投入春夏水患嚴重的蘇松常鎮等地賑災。 孟兆慶覆滅的消息傳回九頭蛟,聽聞有朝廷水師參與絞殺,圖大娘也不得不暫避風頭,引著她一伙人隱匿至琉球一帶。 孟聰便趁機控制了山東、南直隸至倭國的航線。 而戚景通、潘家玉回程時也順帶手的將朝鮮航線上的幾伙小幫派給滅掉了。 至此山東周圍海域算是掃清了障礙。 九月里,登州的商船滿載貨物,向朝鮮、倭國進發。 登州水師與孟聰船隊各護航一半路程,一路平安。 待年節前歸來時,金山銀海滾滾而拉。 這一年里,越來越多的人口涌入登州,便不能落戶,來做工也是好的。 越來越多的學子往登州來求學,已有多家書院落戶蓬萊,府城外大學城初具規模。 登州的街道越來越寬,車馬轔轔,村鎮連成片,縣城與鄉村也沒了鮮明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