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4章
他挺直了腰,又恢復了幾分海主的霸氣,道:“你便告訴那皇帝小兒,我想聯手朝廷除了圖大娘,不求招安,不要朝廷封賞,只求他輕飄飄一張圣旨。 “我在倭國有一塊地,不過是自己搶來的,倭國既是大明藩屬,就讓大明皇帝降旨,命倭國封我個大名,嗯,就是將軍,名正言順把這塊地劃給我作封地。 “放心,我會起個倭國名字,不會讓朝廷難做。” 他目光炯炯,道:“你告訴皇帝小兒,我若當了這將軍,能盡量控制海上,不讓倭寇滋擾大明沿海。 “朝廷要與倭國海貿交易,我也能從中出力,還可以暗地里為朝廷提供想要的糧食、倭刀乃至船只。 “而我想要的只是倭國的土地,倭國稅賦,朝廷一厘銀子也不用花。如何?” 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海外殖民地。 沈瑞啞然失笑。 他想過日后大明水師強盛了,可以往東南亞去搞種植園,也不是沒打過朝鮮的主意,但是確實真的沒想過倭國。 “那您且先在府城住下?”沈瑞笑問道。 孟聰卻搖頭道:“我簡單易容一下,準備去你的島上看看,沿海走一圈。最遲一個月,我會再回府城。朝廷驛站說是八日內快馬能達天下各處,想來你們消息一去一回,有一個月足夠了。” 回到府中,沈瑞特特請了徐氏進了密室,才向她道出孟聰此來及昔年舊事。 聽說孫太爺果是二太爺,徐氏不由的落下淚來,說起當年種種,果然對得嚴絲合縫,不由連連嘆氣,“是咱們家讓你伯祖父受苦了。” 三老太太已作古,當初算計婚事的喬家也未落得好下場,沈洲起起落落,又幾經喪子之痛,如今,也算不得過得多好。 往事便只能讓它隨風而去了。 “那孟聰說的對,這件事,你知我知,你媳婦那里先不要讓她知道,她年紀小,沒得擔驚受怕。”徐氏嘆道。 “待海上事安穩了,再緩緩說與她聽,卻也要她守著這秘密,便是她娘家那邊也不要說。” “母親放心。”沈瑞點頭應了,又道,“兒子準備密信稟明皇上,按照求作倭國大名來說,想來,皇上聽說有海貿有糧食,又不費朝廷什么,十之八九會應。就不知內閣諸位老大人對于兵事會不會阻止了。” 徐氏沉吟片刻,道:“你待怎樣出兵?” 沈瑞道:“與海寇的協議,只能皇上一人知道,否則將來若有人扣我個通匪,我也是百口莫辯。 我就想以練兵、出海剿滅小伙海匪為由出兵。等著那邊將孟兆慶趕過來,就是我們海上偶遇,全殲匪盜。 而后乘勝追擊,滅了圖大娘。九頭蛟畏懼朝廷水師,蝸居倭國。 他們不惹朝廷,朝廷也沒必要興師動眾跨海去剿匪。 至于朝廷要倭國封一個名為高橋聰太郎的倭人為將軍,是賞其協助管控剿滅倭寇之功,與海匪無關。” 徐氏想了想,輕嘆道:“我卻是不懂這些,我覺得,你當讓長壽跑一趟南京,與你老師說一說。朝廷諸公看的是天下大局,你老師才是看的戰局。” 沈瑞連忙應下。 母子兩又談了一番往京中王華、楊廷和等各處去信的細節。 翌日,長壽便快馬一路往南京而去,張成林則帶著密信走海路赴天津港再進京。 正德五年三月下旬,先是錦衣衛新上任的都指揮使石文義奏報,近來強賊屢于各地劫掠,彈劾各巡捕官、各守備指揮使不能盡職。 小皇帝大怒,其折所彈劾諸官皆降職一級,戴罪立功。 又發明旨,敕令南京水師出崇明,一路北上,清掃南直隸沿海匪寇,令山東登州諸衛所水師南下配合南京水師。 兵械司大批軍械隨即運往山東,另由內帑撥銀十萬兩為水師軍餉。 同時又撥銀十萬兩于陜西以備軍餉。 不知道遼東是不是見陜西、山東都有了餉銀,剛剛升了遼東總兵官的韓璽也伸手向朝廷要銀子。 結果卻是被駁回,似乎討銀子行為得罪了小皇帝,小皇帝尋了個屯田倉糧爛的由頭,將靠著韓璽爬上分守遼東參將位置的孫棠降職、奪俸半年,作為敲打。 然后,小皇帝索性將升了指揮僉事的張會派去了遼東,進一步提拔為金州衛指揮使。 雖張會升官也未免快了些,但武將的升遷,文官是不管的。 而且張會身后站著的是英國公府和武靖伯府,其人又是從小伴著皇帝長大,且本身也是有本事的這次京衛武學兵械司改良火器就得了皇帝重賞。 因此倒也沒什么人說風涼話。 更多的人是認為,皇上這還是為山東開海后登遼海道的順暢做準備。 畢竟沈瑞與張會親近,京中無人不知。 四月初,沈瑞前世歷史上的安化王造反并沒有發生。 不知道是寧夏清查屯田換人的緣故朝廷從延綏調了叢蘭到寧夏,取代周東清查屯田,叢蘭為人剛直,暫無貪腐事發生,還是那十萬兩軍餉安撫了邊軍兵士的心。 不過沈瑞已無心多加研究,因為以潘家玉、戚景通為先鋒的登州水師已經出發。 之后包括趙盛、王璋、馮佑等幾位表現最為積極的指揮使也將率船隊出海,協助南京水師,南北合力蕩平南直隸沿海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