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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望族在線閱讀 - 第1485章

第1485章

    他這邊忐忑著,擠出來個討好的笑,努力推銷著這鴨蛋,比方才三嫂子還賣力些:“這是個求做專家的漁婦孝敬上來的,她養(yǎng)鴨子有一手,是她家鴨子都是吃魚蝦螃蟹大的,鴨蛋腌成咸蛋極是味美。于先生您嘗嘗,您嘗嘗,權(quán)當(dāng)吃個新鮮。”

    小于師爺瞧了他一眼,接過籃子來,似笑非笑道:“無妨。不必掛心。”

    這便是說趙三的事無妨了,那吏員登時便松了口氣,但仍謹(jǐn)慎的低聲道:“小的們會管好嘴的?!?/br>
    小于師爺一樂,拍了拍他肩膀,忽道:“你這一番心意,我必會拿去給大人嘗個鮮。若果真好,大人垂詢,你便與大人好生說一說這養(yǎng)鴨的專家,也好為大人分憂?!?/br>
    那吏員一愣,隨后不由狂喜,連忙謝過小于師爺提攜。

    小于師爺揮揮手,拎著一籃子咸鴨蛋徑自走了。

    拐個彎過了穿堂,直往后面知府官宅外書房去,那邊沈瑞和幕僚團(tuán)隊正等著他的消息。

    “趙三說,魏家已經(jīng)開始變賣東西了,趙家收了一批。魏春來,莫不是要逃了?”小于師爺匯報了從趙三郎口中得到的消息。

    魏員外自己在家裝病,心腹大管事卻在外奔走,登了兩次趙家的門,與趙員外密談許久,趙三郎還看到了他們偷偷摸摸抬了幾箱子?xùn)|西來。

    趙三郎早有效仿秦二的心,自然覷個空兒就跑來府衙告密。

    “魏家家大業(yè)大的,怎么可能統(tǒng)統(tǒng)舍下說逃就逃?那許多田畝,他舍得下?便是清了他匿下的田畝,余下的也足夠養(yǎng)活他一家子老小一輩子了,他逃了能帶幾個銀子走?”姜師爺擺手道。

    他這幾日是參與了清丈魏家田畝的,對魏家田莊產(chǎn)業(yè)頗為清楚。

    大于師爺皺眉道:“濟(jì)南府只往京里遞了信,并沒有遣人來登州,魏家如此,莫不是怕張大人不理會他家的事,籌銀子送禮去?”

    八仙驛站在濟(jì)南府也有分店,且沈理那邊也幫忙盯著張吉府邸的。反饋回來的信息都是張府只有人快馬往京里去了,并未有往登州來的。

    “這會兒現(xiàn)送禮,未免晚了些吧?”小于師爺?shù)溃骸八@么東拼西湊的,這禮只怕不輕吶,等他湊完了,再尋人護(hù)送到濟(jì)南府這邊兒早就查完了。”

    陳師爺手指叩著桌面,道:“魏家能做的也只有緊扒著張大人了。這會兒查地的事兒出來,聰明如張大人,是不會沾手的。魏家如此動作,我倒是擔(dān)心京中的反應(yīng),要防著……”

    他頓了頓,環(huán)視眾人一周,又將目光落在沈瑞身上,“防著內(nèi)閣里有人在皇上那邊進(jìn)讒言。畢竟若以匿稅論罪,最重可有產(chǎn)業(yè)半價入官之罰的,若是大人判罰了他家,到頭來籍沒的卻是個空殼子,有人惡意以此構(gòu)陷大人……”

    沈瑞一直默不作聲,手里拿著一枚鴨蛋把玩著,聽著眾幕僚的分析,見陳師爺望過來,他方緩緩的點點頭。

    這邊清丈田畝的密折以及在登州建設(shè)的初步設(shè)想札子已經(jīng)通過八仙驛站的渠道早早遞出去了,以八仙的效率,當(dāng)會比濟(jì)南府那邊折子更早進(jìn)京。

    關(guān)于清丈田畝,壽哥必然歡喜,至于罰沒jian商家產(chǎn),也是壽哥樂見的戲碼。

    然,若說好是本地首富,罰沒時卻變成了空殼子窮鬼……以壽哥的脾氣定然不快。

    登州鄉(xiāng)下地方,大戶也沒多少家產(chǎn),且沈瑞人品家資擺在那里,硬栽贓沈瑞貪墨,壽哥是不會信的。

    但若是有人不斷灌輸“沈瑞到底年輕,辦事不周全、不利索”等等論調(diào),只怕也給會壽哥留下不堪用的印象。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被皇上信任人品,但不信任能力,對于一個官員來說,同樣是致命打擊。

    沈瑞將鴨蛋放回籃子里,臉上帶出幾分倦意來,譏諷一笑,道:“那幫政客,不做實事,只會搞這些傾軋伎倆?!?/br>
    陳師爺雖了然,卻也不得不嘆道:“東家,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不可不防?!?/br>
    沈瑞擺了擺手,收了笑容正色道:“登州百姓窮苦全因這些大戶食髓吸血,本府想為百姓謀福,絕不容他們掣肘。隨魏家蹦去吧,他賣得珍玩賣不得田畝,帶得走銀子帶不走地,憑他耍什么花樣,本府不懼擔(dān)個罵名,定要把他名下所有田畝都籍沒入官,分與百姓耕種!”

    幾位幕僚師爺皆是一愣,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話,陳師爺帶頭起身一揖道,“有大人在,實是登州子民之福?!?/br>
    沈瑞一步上去扶住他,又止住眾人行禮,道:“都是我份內(nèi)之事,當(dāng)不得贊。”

    又道:“你們也莫怨我意氣用事。魏家這樣的,登州定然不是一戶兩戶,要是投鼠忌器,那往后什么都不必做了。咱們只做咱們當(dāng)做的,登州富庶了,他們的讒言便統(tǒng)統(tǒng)立不住腳。皇上乃圣明君主,自會裁度。”

    眾人齊聲應(yīng)是。

    沈瑞這也不全是場面話,他也是真不耐煩了,他太了解京中那些政客了,同長舌婦也沒什么兩樣,天天搬弄是非,任你光明磊落做事,也能被他們雞蛋里挑出骨頭來。

    防是要防的,但若防到束手束腳的地步,那真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他對壽哥還是有信心的,不是因著壽哥對他表現(xiàn)出來的親近,而是壽哥表現(xiàn)出來的聰明。

    而他又不是傻子,“做的好不如說得好”他也一樣會。

    他第一時間將登州各項進(jìn)展寫下來遞進(jìn)京,只要登州的發(fā)展符合壽哥的期待,壽哥就會一直給予他最大程度的信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