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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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這般一鬧,街頭巷尾都要當(dāng)作奇聞來談,說話間不免就帶出賀家的事情來,天長日久,誰知道真相到底怎樣? 便是罪大惡極也能變得冤深似海了。 沈瑞緩緩道:“這件事,沈家不會有太大麻煩,沈家原是苦主,再怎樣造謠也繞不過去。但卻是會影響我的恩師王守仁王大人的聲譽。” 王守仁的封賞,朝上還沒爭吵出個結(jié)果來。 這種時候,若是坊間輿論對王守仁不利,朝中大佬便又有借口拒絕給王守仁應(yīng)得的待遇了。 但是賀老太太這招委實……太橫了些,誰又能與一個死人爭短長。 杜老八抻了抻滿臉虬髯,斜眼瞅了瞅三人,道:“繼續(xù)到處說都是張公公主審的案子?” 沈瑞搖了搖頭,這會兒再提張永已經(jīng)意義不大了,賀家已倒,就算劉瑾要拿張永審案做文章,也沒有人能再為證。 沒有威脅,張永便不會費心外頭的動靜。 且若總是攀扯張永,一旦惹惱了他,再調(diào)查一下謠言的出處,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就說說這個案子,”最終沈瑞道,“說些百姓想聽的,敢于吞金的賀老太太是什么人,他的兒子都做過什么。說說松江先前如何,現(xiàn)下如何。” 杜老八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笑得金牙閃閃,“某家懂了。二公子放心。” 這一話題說畢,杜老八轉(zhuǎn)而又笑道:“聽說二公子的產(chǎn)業(yè)收回來了,真是可喜可賀。” 沈瑞不動聲色笑道:“老杜你倒是好快的耳報神。” 杜老八打哈哈一笑,“咱們這種街面上吃飯的,要的就是消息快。”但他并沒有如上次一般,把要松江棉布專營的生意拿出來談?wù)劇?/br> 卻是道:“好似張二公子未來岳家武靖伯府上也有不少布莊產(chǎn)業(yè)。” 沈瑞一愣,他現(xiàn)下雖和張會關(guān)系不錯,也知道張會訂了武靖伯家的嫡幼女,大約夏秋便能成親,卻哪里有閑心理會過武靖伯家有什么產(chǎn)業(yè)。 杜老八既然這么說……想來,那是世孫是試探出他不會與杜老八這樣的人合伙做買賣,準(zhǔn)備讓武靖伯家來合伙? 沈瑞微微瞇了下眼,隨即笑道:“這卻不曾聽說。他日倒要與張二哥討教討教生意經(jīng)。” 都是明白人,杜老八見他懂了,便也不多說,笑嘻嘻又岔開話題,扯東扯西又問了問車馬行的細(xì)節(jié),才領(lǐng)了沈家的大紅封,道了喜而去。 待押解一眾人犯赴流放之地那日,沈漣與沈理早早等在城南郊外長亭處。 押送的官差因與沈漣相熟,拿了他不少好處,對沈珠沈倒也照顧,見著沈漣便毫無顧忌笑道:“只這一會兒委屈兩位帶枷,待會兒上路走一段,便去了枷的。” 沈漣忙陪著笑,手腕翻轉(zhuǎn),就有銀票落進(jìn)官差袖袋里,“大冷天的,兄弟們喝杯熱茶,暖暖手。” 官差笑瞇瞇道:“沈爺客氣,令侄交給我們就放心吧。” 再看那倆侄子,早已沒了富貴人家公子哥兒的樣貌,兩身囚衣裹著兩個野人一般,頭發(fā)胡子皆是亂亂糟糟。 沈珠瞧見了沈漣,早就想過去了哭求,但這些日子牢飯吃得老實了許多,一直偷偷覷著官差的臉色,不敢亂動。 見那官差與沈漣頗熟稔的樣子,沈漣塞了銀子過來與他說話,沈珠才乍著膽子向沈漣哀求道:“四叔,與我些銀子吧,我不想過苦日子啊!四叔,告訴我爹娘,叫他們來尋我呀……” 沈漣心下也不落忍,走過去想拍拍侄子的肩膀,愣沒找到下手的地方。 他倒是想給沈珠銀票,可這囚衣連個口袋也沒有,沈珠還扛著枷,手也不得自由。 最終他只能道:“我往李爺(官差)那邊與你存些銀兩。等我回了松江,讓你爹娘去尋你。這一路上,你自己多保重吧。” 沈珠已哭得滿臉涕淚,又擦不得,越發(fā)顯得腌,連連道:“四叔,你可要叫我爹娘早些來,不然我可得死在路上了……” 沈漣朝官差那邊努努嘴,道:“別渾說!路上聽李爺吩咐,不要與差爺們?nèi)锹闊!?/br> 沈珠早被收拾怕了,聞言立時噤聲,畏懼的瞧了瞧官差,又可憐兮兮看向沈漣。 沈漣心下嘆息,這個侄子讀書好,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素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對他這個長輩也沒什么敬意。如今卻成了這樣。 罷了,這樣也好,經(jīng)過這番磨礪若能去了那惹人生厭的性子,未嘗不是福氣。 再看那邊沈,也是全然沒有從前跋扈模樣,蔫頭蔫腦,也不言語,瞧見沈漣、沈理都當(dāng)沒看見一樣,這邊說得熱鬧,他卻仿若未聞。 沈漣更是唏噓。 他二人雖然差著輩分,但年紀(jì)相仿,當(dāng)初也都是在家學(xué)里讀書的同窗。一度還是酒rou朋友,當(dāng)初孫氏亡故后,算計孫氏嫁妝產(chǎn)業(yè),沈漣、沈二人都有份。 想到當(dāng)初,沈漣心里更堵,彼時怎地就見錢心熱,被張舅爺說動,算計了一時,后來不僅沒落著好,在族里名聲臭了,銀子也補還了,梁子也結(jié)下了……誰也沒生前后眼,怎料如今這般,人吶,還是當(dāng)多做善事少為惡,免得不得福報。 沈理瞧著沈,心下已無喜無悲,好似看陌路人一樣,雖也打點了官差,但面對沈,他只說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 沈盯了他兩眼,腮幫子抽了幾抽,嘴角抖了幾抖,到底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卻什么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