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可財帛動人心,唯有二房富庶,長輩人品又值得尊敬,讓大家能放心。 這何氏這個小楠哥兒的親娘,這些小族叔都防著,更不要說是三房那一窩子白眼狼。因此,沈全已經(jīng)將“歸宗”這件事想到頭里,只是想著沈涌要是顧念父子情分,要是要一點臉,都會先探問何氏的打算再計劃,沒想到他直接以“生父”的名義上了宗房,完全不顧何氏的意思。 沈瑛聽得直皺眉,這沈玲除族哪里是一家一房的事,簡直是沈家的大笑話,讓外人看出沈家不是鐵板一塊。他呵斥住沈全道:“一驚一乍,好生坐著!你能想到的,淵二叔想不到。除族不是兒戲,不是族譜添一筆就加上。淵二伯看著溫煦,卻不是好欺的,有他在不會讓人欺負了何氏母子。” 沈全想起沈瑞之前換族長的話,眼睛眨了眨道:“大哥,族長最近可是老犯糊涂,要是宗房與二房對上怎么辦?” 沈瑛沉默了好一會兒,道:“該分宗了。” 不僅沈全驚詫,旁邊的郭氏與沈琦也疑惑,沈氏一族才經(jīng)歷了官司,大傷元氣,不是正該齊心合力的時候? 第五百五十三章 自作自受(五) “松江沈氏在士林風頭太盛了。”沈瑛道。 隨著沈家第二個狀元一出,誰都能看出來除非有意外,否則沈家還能再興盛五十年。隨著小一輩陸續(xù)科舉出仕,松江沈氏出仕子弟會越來越多。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這次松江的案子一出,就使得京城大佬對沈家子弟側目。 合族有好處也有壞處,那就是遇到這次的案子,就是因為沒有分宗,就要牽連一族子弟。就死抄家問斬,也是按照家族來算。 什么是家族,家族都是五服從之親,血脈相連,骨rou至親;可是出了五服,除了剩下共同的姓氏,還有什么? 就算是分了宗,家族變成宗族,真要遇到需要抵御外辱之時,宗親也是親。 沈琦、沈全都是聰明之人,自然想明白其中利害關系。 沈全拍著額頭道:“之前還想著宗房不公,奪了族長之位給二哥,以后族里也不會拖了后腿。現(xiàn)在想想眾口難調(diào),到時候遇事為難的就是二哥了,還是分了的好。” 早在族長太爺在世時,沈氏一族各房頭關系緊密;隨著族長太爺去世,沈海威望不足,各房頭趨向“自治”,本就沒有過去那樣緊密。 沈全站起身來,道:“我得去跟瑾哥兒、瑞哥兒打聲招呼,他們可還都惦記著換族長呢,省的明兒大家說兩差去!” 沈海之前防著五房,打發(fā)人往各房送帖子后,又安排人盯著這邊,想要看五房與什么人串聯(lián)。 等到日暮,盯著五房的下人回去稟告,卻沒有見到沈海,而是見著紅著眼圈的沈。 “老爺吃醉,歇下了,有什么話與我說便是。”沈揉著額頭道。 那下人自是無話,老實回稟:“五房全三爺去了四房,又去了理六爺那邊,沒有再往旁的房頭去。” 沈擺擺手:“辛苦了,去賬房支一串錢。” 那下人歡天喜地下去,沈回頭頭,望向書房里間,半天沒動地方。 次日一早,收到帖子的各房當家人就都到了宗房老宅。 二房不用說,來的是沈淵與沈瑞叔侄;三房來的是沈湖、沈涌兄弟、四房來的是沈瑾、五房沈瑛與沈全兄弟、六房是沈琪、七房沈琴、八房沈流與沈寶父子,讓人意外又不覺得意外的是九房,除了九房太爺,還有沈理。 沈拄著拐杖,站在祠堂大門口親自迎接。 二房與五房雖然出服,可是因沈瑞的關系,叔侄兩個依舊是素服。 沈湖與沈涌兄弟兩個也是素服,卻是三房老太爺?shù)男ⅰ8鐐z個畢竟是同胞兄弟,雖有口角,可如今為了讓何氏母子重歸三房,兄弟兩個又齊心起來。四房與五房素來親近,落座后,沈瑾也與沈全竊竊私語。 四房沈瑾無需說,也是為五房沈鴻熱孝未果,服素服。 六房沈琪也穿著一身素服,胡子拉碴的模樣有些落拓,他正在守妻孝,妻子就是死于倭寇上岸。六房人丁單薄,看家護院也少,在倭寇上岸時損失最重,除了庫房被搶劫一空,琪大奶奶護下了兒女,自己慘死。沈琪當時在城外疏通水田,倒是逃過一劫。 沈家各房里,最恨賀家的就是沈琪。對于沈海這個族長的糊涂,沈琪的憤怒不亞于五房。 七房當家人沈溧不在松江,還是前些年春闈落第后得了二房看顧,以舉人身份選了學官,如今在外任上,所以來的是七房嫡子沈琴。這個沈琴當年曾進京選嗣子,與沈全、沈瑞他們也是相熟的。因為七房、八房祖上是兄弟,兩房向來守望相助,因此雖出了五房,可沈琴依舊穿著素服,這是守八房老太爺?shù)男ⅰ?/br> 八房的沈流、沈寶父子,自然也是一身素服。 九房太爺輩分最高,血脈也與各房都遠,倒是并不需要穿素服,只是臉色黑的跟鍋底灰似的,比死了孫子還難看。也不怪他如此,沈璐現(xiàn)在還在知府衙門管著,與沈珠一樣,將作為接觸過“倭寇”的“證人”,隨欽差一起上京城。 沈理與五房親近,也是一身素服。 如此一來,除了九房太爺這個族中輩分者,竟是滿堂素服。眾人各自落座,面面相覷,心中都多了幾分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