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沈瑞見他毫無愧色,懶的再與他口角,退后兩步。 沈珠不由意外,翟進山已經帶人上前,迎面走向沈珠。 沈珠見狀高聲呵道:“你們是什么人?我是沈家人,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翟進山繼續上前,沈珠望向沈瑞,看見他嘴角帶了譏笑,一時惡從心起,撲向沈瑞。 翟進山一把扭住沈珠,沈珠袖子里藏著的匕首跌落到地上。 沈瑞冷笑道:“莫非我記錯了,我與你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才會使得你欲殺人?” 沈珠雙眼盡赤,恨恨道:“沈瑞,這你偽君子!若不是你當年裝可憐賣乖,二房怎么會選了你做嗣子!偏生你貪心無厭,自己得了便宜不說,還要將另外一個名額霸占。哼,你霸占了又如何,克父克母克親的小子,還不是克死了沈玨那個短命鬼!” “荒謬!不選沈玨,選你這個大才子?”沈瑞冷笑道:“還是你將別人是傻子,看不出去你是個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手段卑劣之徒?” 沈珠怒道:“我是族學第一人!是你們嫉妒我,故意在二房長輩面前詆毀我!” “哈!跟一群十來歲的孩子相比,你得了第一有什么得意的?既是族學第一,那如今功名何在?瑾大哥成了狀元,全三哥成了舉人,你珠九呢?還是一個不入廩的秀才罷了!”沈瑞冷冷的道。 沈珠年歲比沈全還大,今年已經弱冠之年,可沒想到性情如此狹隘,居然依舊為了幾年前二房擇嗣之事耿耿于懷。 “都是你們嫉妒我,故意壓制我,要不然怎么會別人都中了,只有我一個人落第!你們這些卑鄙下人,你們是怕我出頭,才聯起手來對付我!”沈珠怒發沖冠,瘋癲若狂,滿臉猙獰。 “所以勾結賀家,誣陷沈琦、沈玲等人,要亡沈氏一族?”沈瑞平靜地道。 沈珠立時卡殼,移開眼睛,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都是嫉妒我,我都躲到松江來了,還要害我!” 到底年輕,嘴里否定,臉上也露出兩份得意,估計是覺得就算被懷疑,可沒有證據,沈瑞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 這般做派,加上之前的行為,已經無須再問。 沈瑞心中感嘆不已,早就曉得沈珠心術不正,卻沒想到會給沈家帶來這滔天禍事。偏生還這般自以為事,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三房向來行商賈事,根基最薄,沒有沈氏一族在背后做靠山,被吞并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眼見沈瑞無語,沈珠心中又踏實兩分。抓jian抓雙、抓賊抓贓,就算他想要給自己什么罪名,可沒有證據也是徒勞。 就見沈瑞對翟進山點點頭,沈珠還疑惑間,脖頸后一疼,已經失去知覺。 第四百八十七章 引蛇出洞(三) 松江知府衙門,二堂會客處。 趙顯忠穿著知府補服,額頭汗津津,忍不住偷瞧沈理。要是沈理上門就興師問罪或是為了族人討饒求情,趙顯忠還有推脫之詞,偏生沈理不按常理,只敘官場關系,從春闈早晚到姻親舊誼,都是虛話。 沈理既是虛著來,趙顯忠自然也得接著。沈理從四品,比趙顯忠的正四品低不假,可向來京官要比地方官等級高的規矩,加上沈理狀元出身,身在翰林院,有儲相身份,別說一府知府,就是一省巡撫面前,也有說話的資格。 這一寒暄,就從早上到中午。偏生今天是不是審案日,趙顯忠叫人送了兩次湯水上來,沈理沒有告辭的意思。雖說趙顯忠已經有了抉擇,可也只是想著拖字訣,沒有與沈家明面翻臉的意思,畢竟欽差還沒下來,不知是哪位相爺的人,自己過早撕破臉只會被動。因此,對于沈理的厚臉皮,趙顯忠只有苦笑。 飯時將至,沈理不餓,趙顯忠自己也餓了,只能留客。 沈理依舊淡定,趙顯忠自己卻有些慌了。 沈家的事,要是往大里惱,連沈理也要擔干系,為什么沈理不慌不忙?難道沈家還有什么依仗?明明沈理沒有回到松江前,沈家各房都亂成一團,無頭蒼蠅似的,現在怎么都安安靜靜的? 要是在京城論,沈家確實不算什么,可身為松江知府,趙顯忠知曉沈家各房頭的人物與功名,沈家姻親故舊多不說,只沈家弟子也是不能隨意得罪的。官場上,沉浮不定,說也不能說自己會得意到最后。眼前這人是狀元,還有四房剛及冠的新科狀元,“兄弟雙狀元,叔侄五進士”說的就是松江沈氏,更不要說還有舉人、秀才若干,就算沈氏一族一時受挫,可只要讀書種子不絕,就有復起之時。 想到這里,趙顯忠后悔不已。就算自己想要推卸責任,也不敢鬼迷心竅挑選沈家,自己與沈家又無天大仇怨,何苦給自己樹下死敵。就算僥幸成功,可外頭出仕的沈家族人還有若干,自己何苦來哉?就算是上面閣老爭斗,自己也該避得遠遠的,省得做了池魚之殃。就算有沈琦之事,又不是自己下的手,自己不過失察之罪,何必非要將沈家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 心中既有了反復,趙顯忠對沈理就多了幾分熱切,嘴里也半真半假的抱怨起來:“狀元公,翰林清貴,不知下面的鬼祟。不說別處,就說這知府衙門中,也是鐵打的老吏,流水的府臺,這到底是誰說了算還是真不好說,說起來叫人笑話。” 沈理心下一動:“莫非趙府臺遇到什么難處?鄙人雖久不在松江,可到底家族根基血脈在此,地方上還有幾分鄉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