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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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路上聽大管家提了小二房已經(jīng)分出去的事后,他便以為沈玨這幾年是“寄人籬下”,定是處處都要差沈玨一等。 方才從上房去前院客房時,路過沈瑞住處“九如居”,沈瑞指給沈看了 眼前這個院子,看著卻是比那個院子還大了一圈。 沈瑞在旁,沒有聽到沈低語,心里算著時日。 等進了二月不僅京城會開化,南邊也會漸熱。沈要移靈南下,日子就不能拖。玨哥兒,真的要走了…… 正月二十三,宜祭祀、移墳。 祭拜沈玨與移墳都安排在這一日,沈瑛、沈全兄弟兩個得了消息,都告假過來;沈理沒有來,卻吩咐長子小林哥兒來了。尚書府這邊出面的,則是三老爺與沈瑞。 大家都身著了素服,開了城門就出發(fā),不過巳時就到了二房福地。 沈雖是帶了隱忍,可見到沈玨之墓時依舊是潸然淚下。 拜祭還罷,三老爺與沈瑛能陪半日;可要動土移墳,卻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弄好。現(xiàn)下冰雪尚未消融,都是凍土,將已經(jīng)填好的墓xue重新挖開,需要人力物力與時間。 旁人還可,在祭莊能對付過夜,三老爺體弱,大病初愈,卻是不敢折騰他 沈瑞便勸三老爺與沈瑛先回城,還將小林哥兒托付給沈瑛。 三老爺知曉自己情形,亦不愿意給大家添亂;沈瑛則是有職在身,只告了一日假,待祭拜過后,便與沈瑞、沈等人別過,吩咐沈全好生做幫手,自己則是同三老爺與小林哥兒回城了。 福地這邊,只剩下沈瑞與沈全兩個陪著沈。 移墳人手,沒有用祭莊上佃戶,而是帶來的仆從。也專門請了個陰陽先生,指揮著眾人動手。 如今是殘冬時節(jié),山里氣候本就比城里低,等沈瑞、沈全等人從下山到祭莊時,已經(jīng)是渾身冒著寒氣。 落腳地依舊是祭莊莊頭張貴家,張家這邊早已準(zhǔn)備了熱騰騰的姜湯,沈瑞連著灌下去兩碗,額頭逼出汗來,才覺得暖和過來了。 沈雖在二房客院住了幾日,可始終提著心,怕有什么變動,直到今日塵埃落定,才算徹底放下心。 沒有了最初慌亂,沈心緒也穩(wěn)定下來,對著沈全、沈瑞,也沒有了先前腹誹,細(xì)尋思起沈瑛與沈理先前的話。 規(guī)矩這塊兒,破了也就破了,就算回去引得人說嘴,十天半月也就平復(fù);可沈理提及沈氏一族名譽,還有二房接下來需要面對的攻訐怎么辦? 這般想著,沈不見事成的感嘆,更多是不可知的惶恐。 他清了清嗓子,望向沈瑞,遲疑道:“瑞哥兒,玨哥兒就這樣‘歸宗,會不會給大族叔帶來麻煩?” 沈瑞頗為意外地看來沈一眼,現(xiàn)下才想起這個,是不是晚了? 眼見沈瑞不吭聲,沈又望向沈全:“全哥兒,聽說京里御史愛彈劾人,滄大叔那里不會因此事?lián)谙蛋桑俊?/br> 沈全苦笑道:“不會才怪御史素來風(fēng)聞奏事,無事還能攪合起三尺浪,更不要說眼下確實有事……” “啊?這可如何是好?”沈露出幾分擔(dān)憂。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沈全只含糊道:“左右滄大伯會料理,二哥就不要擔(dān)心了……” 要說進京之前,沈是抱著兩房決絕打算來的,眼下卻忍不住生了親近念頭。完成老父心愿固然欣喜,可真要就此斷了兩房關(guān)系,他又有些舍不得。 這幾日看下來,沈滄與徐氏確實是厚道人,沈瑞這里又有與沈玨的淵源在,幾門親近的姻親都是仕宦人家。不用說別人,就說小一輩沈瑞,有尚書府的人脈在,還有個能靠得住的岳父,加上他自己埋頭苦讀的勁頭,登科是早晚之事,前程自不用說的。 在愧疚退去之后,那個精明的二爺又回來了。他想起胞兄之前勸阻,也不覺得那是全然自私,只覺得說不得以后自家兒女真需要借二房的光。 這般想著,沈就壓下對沈瑞的瞧不上,變得親近起來。話里話外,不少緬懷沈玨之語。他與沈瑞年歲相差大,過去交集也少,不提沈玨也實沒話說。 沈全與沈本不相熟,對于他對二房與沈瑞前倨后恭的態(tài)度也沒有多想,只當(dāng)他是因出身宗房,自詡嫡支,才端著身份;沈瑞卻是見識過沈的算計,冷眼旁觀,哪里猜不到他的想法?面上不顯什么,心里卻是冷笑不已。 這就是人性,欲壑難填。 一件事滿足了,就想要下一件事了。 沈玨活著的時候不見他這個哥哥做什么,死后利用起來也毫無顧忌么? 沈瑞心里,已經(jīng)給二房與宗房之間畫了一條線。 現(xiàn)下民間厚葬成風(fēng),尚書府這邊發(fā)送沈玨時并不簡薄,即便是殤亡,可營葬還是與成丁一樣,都是一丈進深、丈半見方的大墓xue。 沈瑞與沈兩人帶來的人手,輪班上陣,用了一晝夜的功夫,次日下午才將靈柩重新啟出來。 沈玨用的雖是成人大棺,為了行路便宜,需要另換了小棺。不僅棺材里填放了不少金玉器皿,另外還隨葬的還有十來口箱子。那些箱子,有些是沈之前就見過的,是沈玨去年從松江帶走的那幾口;還有幾口看著眼生。那些金玉器皿,也重新裝了幾口箱子,多是日常物件擺件,想起松柏院那空了的百寶格,當(dāng)時沈玨用過的舊物。 果然,沈瑞指了那些東西對沈道:“這些是已故太爺給玨哥兒的遺贈,我們老爺、太太便命原樣隨葬了,其他的是玨哥兒這幾年攢下的表禮與私房,也裝了箱子;隨身那些金玉器皿是他之前用過的,沒有隨著其他東西一起燒了,也跟著隨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