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沈滄道:“確實不妥當,喬氏雖可惡,可眼下也只能在府里將養(yǎng)。” 就算沈滄不怕外人猜測,還有親朋好友看著。 二老爺與孫氏淵源是沈家隱秘之事,旁人知曉不多,自也想不到喬氏與沈瑞會存什么憤怨。喬氏在嗣子出殯當日,要謀害沈瑞之事,也只有幾個人知曉。她雖瘋瘋癲癲,可當年往事卻不是能攤開來說,否則連帶著沈瑞身份都會變得尷尬。 喬氏如今不過是熬日子,在尚書府里與在莊子里又有什么區(qū)別?何必要做到那一步,引得親朋好友側目? 徐氏見丈夫不同意此事,神色略松道:“雖說是二叔家事,可這關系府里名聲,就是老爺與我不在乎這些,還有瑞哥兒與玉姐兒他們小一輩。咱們是曉得喬氏黑心可惡,外人卻只見她三年兩喪兩子,如今又中風了,只有可憐她的 沈滄道:“老二還提了嗣子之事……他自稱不堪為父,無心再擇新嗣子,想要讓瑞哥兒兼祧兩房……” 徐氏神色一凝,帶了惱怒道:“都是知天命年紀,二叔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作甚要將明白的事情弄得復雜?要不就重新?lián)袼米樱痪蛽袼脤O,哪里有將瑞哥兒攪進來的道理?” 沈滄嘆氣道:“看著老二的信,他當是心灰意冷了……” “饒是在心灰意冷,也不當來為難老爺”徐氏對小叔子的那點耐心,熬到現(xiàn)下早熬沒了,隱了怒氣道:“他怎么好意思提這個?明知喬氏已經(jīng)知曉瑞哥兒身份、也知喬氏起了害人之心,竟還能提這個?真要順了他的意,那瑞哥兒當如此自處?難道去孝敬喬氏嗎?還是等著喬氏得了消息,心有不甘掙命起來,再來磋磨瑞哥兒?” 沈滄見老妻急了,忙道:“你別惱,且不說我不會應,瑞哥兒也不會點頭……除非老二真有決心休妻,否則有喬氏在,想要讓瑞哥兒點頭兼祧是不可能的事。” 徐氏點點頭,道:“老爺說的也是。” 嘴里這樣說著,徐氏心里卻在冷笑,丈夫這話倒像是當年之事只是喬氏一人的錯處,沈瑞要是因當年事心存芥蒂也只會歸罪于喬氏似的,那二老爺就是無辜的?不過是老爺顧著胞弟久了,如今又憐惜他再次喪子,心里有所偏頗。 要是沈瑞真要露出對二老爺不滿,不說別人,怕是自家老爺心里就不樂意。一個是手足五十年的同胞兄弟,一個是相處不過三年的嗣子,自然是前面重過后面的…… 看來還是要私下提點沈瑞,即便對二老爺有所不滿,也不要在老爺跟前露出行跡來,否則嗣父子生了嫌隙,反而不美。 徐氏這樣想著,已經(jīng)有了計較。 結縭大半輩子,沈滄如何能看不出老妻心中不滿。他嘆了一口氣道:“我曉得老二也多有錯處,可正如夫人所說,他也五十的人家宅不安,孤零零一個人在外頭,如今心灰意冷,連后事都提了,我心里實是難受……太爺與老太太去的早,我在這世上也不過就這幾個親人,就算他錯的再多,旁人能指責他,我卻不能說什么。長兄為父,我心里也愧,要是我早年不任由他行事,早早就管教起來,也不會讓他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些車轱轆話,徐氏早已聽膩了。 誰能靠誰活一輩子,護著三十來年還不夠,難道還要護著一輩子? 在沈滄心中,沈洲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在徐氏這個嫂子心中,卻是這二小叔子自作自受,活該這個下場。 早先自己這房無嗣,冷冷清清,徐氏便任由丈夫無怨無悔地照顧兄弟,也懶得去與小二房、小三房計較什么。如今有了嗣子、嗣女,即便不是身上落下來的,幾年下來,也是如親生一般。 沈瑞心腸軟,不愛計較,是個感恩知義的好孩子;玉姐兒外柔內(nèi)剛,也是個孝順的。這兄妹兩個的品格都在徐氏眼中,以心換心,才引得她越發(fā)慈愛。 二老爺呢? 活了五十歲,歲數(shù)都長到狗身上去,難道他就沒有想過沈玨之殤,不僅他難受,年邁的長兄長嫂也不會好受?與侄兒們相處融洽的弟弟身子骨病弱,不能大喜大悲? 如今又是心灰冷意,又是什么后事,卻沒有一句體恤關愛兄嫂、問詢弟弟的話,半輩子都自私自利的人,又哪里能改得了本性? 喬氏落得這個下場,旁人只有稱快的,徐氏卻是越發(fā)看透二老爺冷心冷肺 至于三老爺,則是他們這兄嫂護著太周全,三十多歲的人,遇事?lián)黄饋怼>退闼麙昝汲鲱^,以他的脾性秉性,別說是照顧侄子,說不得還得沈瑞這侄子反過來看顧。 徐氏現(xiàn)下能做的,就是將三太太歷練出來,讓小三房以后有個主心骨,不要拖累了沈瑞。 徐氏不想再提二老爺?shù)氖拢筒黹_話題道:“二叔這里還罷,到底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也不著急,算算日子,宗房那邊的人也差不多將到京,到底如何應對,老爺可想過了?” 沈滄沉默了好一會兒,道:“若是那邊堅持,就依了他們……” “不用等二叔那邊消息?”徐氏猶豫道。 沈滄搖搖頭:“不用,此事我還做得了主哎,此事到底是二房對不起宗房,就是有一日到了地下,我也沒臉去見宗房叔父。” 徐氏長吁了口氣道:“雖說后續(xù)麻煩些,可我同老爺想法一樣,并不想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