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難過的同時,沈琰也是不由一陣后怕。 他望向沈道:“你以后長點記性,要是再不管不顧地糟蹋自己身體,玨哥就是前車之鑒” 沈神情呆滯,直愣愣地盯著兄長道:“大哥,你方才說甚?” 沈琰皺眉道:“叫你長些記性呢,別仗著年輕就胡鬧” 沈使勁搖頭道:“不是這一句,是上一句” 沈琰打量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沈再次追問道:“大哥,你上一句說了甚?” 沈琰心下一沉,擰眉望著他道:“沈玨病殤,已經停靈三日” 沈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盡,身子開始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沈琰正留心沈,見他實在不對勁,顧不得去思量別的,忙道:“二弟,你怎么了?” 沈身上哆嗦得越發(fā)厲害,臉上滿是駭色,哆嗦著嘴唇,上下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身子也搖搖欲墜。 沈琰心驚不已,忙將沈扶到炕邊。 沈琰又喚了兩聲,沈都不應聲。就見沈眼睛發(fā)直,嘴邊也是留下口水,一副魂飛魄散癡傻模樣。 沈琰又驚又怒,忍不住揮起胳膊,甩了下去。 “啪”耳光響亮。 沈這才魂魄歸體,臉上駭色轉為悔恨,黃豆大眼淚滾滾而下。 “大哥,是我害死了玨哥,是我害死了他”沈滿臉悔恨,神情因痛苦變得猙獰。 饒是沈琰之前已經隱隱覺得不對勁,此刻也被這一句話驚的大驚失色。 他立時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望四下里望了望,才退回房間。 “撲通”、“撲通”,沈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固然念著宗房大老爺昔日恩情,也愿意以后為沈玨盡一份心,可并不代表著愿意讓兄弟兩個一起給沈玨陪葬。 他黑著臉,看著沈。 沈琰本不是笨人,沈即便還沒有細說根源,可是想著沈玨殤亡之日正是沈臥病之時,便長吁了口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淚如泉涌,啞了嗓子道:“那日,我有事去尋田山長,走到書房門口時,正好聽到大哥在里面說話……我便退了出來,心里有些憋悶,就出了書院,不知不覺走到坊南的樹林……玨哥跟了過去,陪著我呆著……我出去的急,身上穿的薄,玨哥就脫了馬甲給我……” 說到這里,沈已經是泣不成聲。 沈琰呆呆地坐在那里,已經傻住了。 看著弟弟悔恨不及的痛苦模樣,沈琰苦笑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過是幾日前的事,沈琰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是田山長有意許婚,將女兒許給沈,被沈琰婉拒了。雖說自己出身實不光彩,可是為了不讓田山長因親事不成心生嫌隙,沈琰還將自己與二房的淵源與自己的為難之處說了一遍。 田山長雖有些意外沈琰兄弟是尚書府堂親,不過也只是意外罷了。 有罪責的是沈琰的曾祖母,至今已經隔了三代人,田山長并沒有因邵氏就輕視沈琰兄弟,反而覺得他能不遮不掩面對此事,頗有君子坦蕩之風。至于親事,中間夾著尚書府的關系,確實不合適。 沈只當他是無意聽了大哥與山長的話,卻不知是沈琰故意安排人引了他過去,好絕了他的念想,省的他再惦記此事,在課業(yè)上分心。 誰也沒有想到,后果竟然是這般嚴重。 沈琰心亂如麻,還隱隱地生了畏懼。沈雖無害人之心,可沈玨確實是因他而亡。要是尚書府知曉此事,遷怒下來,他們兄弟如何能承受得住? 二房嫡支與他們這一脈,本就存了兩條人命。幾代人過去,當年涉及的長輩早已身故,彼此之間的血仇似才淡了下來。 如今有了沈玨之死,又成死局。 “可有人看到沈玨與你一起?”沈琰皺眉道。 沈搖頭:“我不曉得,我離開書院時有些恍然,就是玨哥跟著我,我先前也沒發(fā)現,還是他開口吱聲……” “回書院的時候呢?”沈琰追問道。 沈猶豫一下道:“那時雪勢正大,應該沒人看到吧……” 沈琰已經坐不住。 遇到這樣變故,沈能流淚,沈琰卻要想一想應對之法。 書院里人多眼雜,沈玨隨沈出去的時候又是在課歇的時候,難保不被人看到,這是經不起查的。 如今沈玨初殤,一時沒有人去追查他先前的事;等到過了這兩日,說不得尚書府那邊就要追根溯源。要是有人看到沈、沈玨同行,再聯系沈這幾日病休,說不得就真相大白。 沈琰來回踱步,腳步越來越急促,面上神色不定。 沈看著兄長如此,哪里不知曉他的為難? 悔恨難當,沈站起身來,澀然道:“大哥不要為我為難,玨哥因我而亡,我總不能裝不知。現下我便往玨哥靈前請罪,要是尚書府要追究此事,我愿意以身償命……” 對于“死亡”兩字,總容易讓人心生畏懼。不過想著沈玨是因關心自己才病夭,如今已經不再世上,沈倒寧愿三日前死的是自己。 沈琰定定地看著弟弟,道:“揭開此事,你不害怕” 沈搖頭道:“怕甚呢……不過一條命。老天爺不開眼,本就該收了我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桃李之教(一) 殤服需次降一等,為殤者服喪,一律從大功服起,親兒子為少年亡父亦是如此,上殤大功九個月,中殤大功五個月,下殤服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