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秦耀與鄭高兩人,都與王鼎有舊,眼見他哭的可憐,不免生了惻隱之心。沈瑞卻是覺得魔音入耳,有些不耐煩。 都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鼎不管身世多孤苦可憐,就憑方才的“酒后真言”,也能瞧出他的“小人之心”與滿腔惡意。 王鼎正哭的熱鬧,就聽“噗嗤”一聲,有人笑出聲來,隨后就是一陣銀鈴般笑聲。 是三姝中年級最幼的寶珠忍不住笑出來聲來,且笑了就收不住。 屋子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立時被打破了,變得生動起來。 胭脂嗔怪道:“調(diào)皮” “jiejie,我委實忍不住了……這小王官人真是相公么?這又罵又哭的,趕在唱大戲了?”寶珠一邊嬌笑,一邊說道。 王鼎已經(jīng)止了哭聲,仰著頭看著寶珠,神色有些怔住,直愣愣地盯著,喃喃道:“師妹……” 寶珠臉上雖依舊笑顏如花,卻也被盯著羞臊,半拉身子避到胭脂身后。 秦耀已經(jīng)黑了臉。 鄭高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狐疑?瞧著這王鼎模樣,似乎真的對田家小娘子情根深種,可是“男女七歲不同席”,莫非這婚約之事真的有影兒? 王鼎卻是醉眼朦朧,胭脂這樣的大美人立在跟前,不過是掃了一眼,依舊是死死地盯著寶珠。 寶珠笑不出來了,打了個哆嗦,拉了拉胭脂的袖子:“jiejie,這小王相公的眼神好生怕人,要吃人咧……” 胭脂拍了拍寶珠的手,側(cè)身一步,將寶珠遮了個嚴實。 王鼎先是呆呆的,隨即腦袋耷拉下來,倒是不哭了,可臉上比哭還難看。 秦耀實受不了他這要死不活的模樣,心里慪的不行,四下里看了看,見桌子上有一海碗燙酒的熱水,立時端了起來,往王鼎臉上一潑,立時潑了他滿頭滿臉。 王鼎也不知閃避,就那樣挨著,半身濕噠噠的,頭發(fā)也在滴水,看著越發(fā)狼狽。 鄭高嚇了一跳,忙道:“光遠,這可是熱水” 沈瑞道:“崇堂勿要擔心,涼的差不多了。” 秦耀直覺得敗興,有些話也不愿當著胭脂她們面前說,氣呼呼對胭脂道:“胭脂,你先帶meimei們回后院。” 胭脂應了一聲,招呼玉珠、寶珠,與大家別過。 寶珠還罷,依舊躲在胭脂身后,只露出個小腦袋瓜子與眾人作別;玉珠因先前與鄭高秋波暗送,眼絲就帶了纏綿。 鄭高看著,面上也就帶了幾分不舍。 沈瑞看著,望了望房梁,心中頗為為難。他雖是質(zhì)疑這幾個女子身份,可無憑無據(jù),即便是好意,可空口白牙地提醒是不是太掃興? 要是不說,真要讓朋友吃了虧,那心里也難安生。 可要是這幾個女子確是是打算上岸的苦命人,自己“小人之心”,因多口多舌,使得秦耀與鄭高對幾女心里生嫌,那就是害人了。 一時之間,竟是兩面為難。 幾姝出去,窗外就傳來一陣笑聲:“嘻嘻,這小王相公好生有趣……” 窗外聲音漸消,王鼎抬起頭,在臉上抹了一把,眼神露出幾分清明。他臉上不似方才那樣憤怒,卻也木著臉,沒有笑模樣,只抬起頭,看著秦耀身邊的海碗。 秦耀寒著臉道:“王西園,你拍著胸脯好好想想,堂舅到底哪里對不起你?要不是堂舅惜才,這么多年來,一直免了你的束惰,在生活上也多有貼補,你能一直讀書,還得了功名?堂舅家是有表妹,可是今年才十三歲,尚未及笄,何談婚嫁?即便現(xiàn)下婉拒了你的提親,又有什么奇怪,怎么就成了背信棄約?你既受田家大恩,不思回報,反癮臆想中的親事,要壞堂舅的名聲與表妹閨譽不成?” 王鼎抬起頭,似哭似泣:“你知道什么?” 秦耀正色道:“我只知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還知道婚姻大事母之命媒妁之言,……” 王鼎哼道:“你是田家外甥,自然這樣說話我一直當老師是不羨權貴的賢人,不想老師平素說的再好,涉及自家卻難免流俗,以門第看人,真是讓人失望之極” “哈不過是愛女之心,在你眼中竟成了堂舅攀附權貴不成?難道堂舅是將表妹許給哪個高官顯宦人家?”秦耀怒極而笑。 王鼎滿臉晦暗道:“不過早晚罷了,若不是嫌我窮困,作甚老師拒絕了我 秦耀眼見與他說不清,臉上帶了幾分不耐煩:“嘴巴一張,就求娶堂舅愛女,對方不肯應就是對不住你?我不同你廢話,但凡讓我曉得你在外頭胡言亂語敗壞堂舅與表妹名聲,自有你好看” 王鼎站了起來,挺著脖子道:“嘴長在我身上,我愿意說甚你管得著?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秦耀也動了真火,滿臉陰郁道:“你若當堂舅性子和善,全無顧忌,就試試看都說‘升米恩斗米仇,今兒總算見識什么是忘恩負義白眼狼” 鄭高本有些可憐王鼎,聽了這份對答,心中也生出不滿來,已經(jīng)是打定主意,以后要遠著王鼎了。 王鼎看了看房中三人,都是錦衣華服;又看了看桌子上,美酒佳肴,自嘲一笑:“你們這些紈绔高良,向來都是一伙的,從來沒有瞧得起我……”說罷,也不看眾人反應,就轉(zhuǎn)身往外走。 第三百五十六章 端倪可察(一) 等到鄭高、秦耀醒過神來,王鼎已經(jīng)“蹬蹬”地出了屋子,跑到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