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不管喬氏是真的有異,還是假裝如此,都不能繼續(xù)再留京。 不過在顧及沈家的名譽前,徐氏也不放心喬氏身體。家中常來的大夫最是口緊,自打他父親那輩人開始就常往沈家看診,徐氏便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直接打發(fā)人去請了大夫過來。 喬氏倒是沒有抗拒看大夫,可也不算配合,閉口葫蘆似的,一言不發(fā)。 等到了外間,徐氏才小聲將喬氏的異常反應說了。 大夫神色沉重,眉頭緊皺:“怒傷肝、憂傷肺、思傷脾、悲傷肺、恐傷腎……尊府二太太如今正是元氣混亂、五臟俱損之兆,我這里只能開個溫補的方子。雖不知其緣起,不過心病最好心藥醫(yī),早做寬解為上。” 徐氏嘴巴里直發(fā)苦,叫人包了銀封,送走了大夫。 等再轉回內室,喬氏已經(jīng)翻身坐起。 “我沒病你們是盼著我病了,盼著我早死,可是我要好好的”喬氏的聲音淡淡的。 徐氏掩住心中酸澀,點了點頭道:“好,記得你自己的話,好好的活著吧 喬氏揚起下巴,輕嗤道:“那是自然” 直到回到上房,徐氏才揉著額頭,面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過了足有一刻鐘,她臉色方緩和些,就打發(fā)人紅云叫了毛mama過來。 “三哥那里,暫時不用你cao心,先好生服侍二太太。二太太好,你們跟著好;二太太不好,二老爺也護不住你們。雖說你們是二房的下人,既住在尚書府,我也當管的起你們”徐氏正色道。 毛mama忙小心應了。 她既是常在西院的,如何能不曉得喬氏的變化?不過是一是看不準,不知喬氏是真的失了心智,還是故意裝模作樣借此逃避被送走之事,才沒有報到徐氏跟前。 如今徐氏有了吩咐,她只管應承就是。 等到傍晚,沈滄落衙回來,徐氏就跟丈夫說了喬氏的事。 沈滄聽完,立時有了決斷,道:“明日就叫人送她到莊子上去,不能再拖了” 徐氏想著喬氏如今的落魄慘狀,不由緘默。 沈滄皺眉道:“她的心藥除了老二,就是四哥。是能將老二變到京城來,還是能奪了四哥給她?認識了半輩子,她還會轉了性子不成?今日夫人過去,但凡露出一絲一毫心軟的模樣,她只會‘心病,越來越重,直到你任由其索求 當年珞哥沒時,她不是也‘病,過一遭?命是她自己的,她既愿意折騰,就任由她去照我說,真到了莊子上,再無指望時,說不得她就肯安分了” 徐氏也知自己不該心軟,可是想著沈洲那邊,悶聲道:“真是輕不得、重不得,如今二叔不在京,真要讓喬氏有個不好,說不得過后你我還要挨埋怨。到時二叔又是情深意重的丈夫,獨你我夫妻成了狠心兄嫂” 沈滄嘆氣道:“老二那家伙,白活了四十多歲,還是叫人難放心。我是上輩子欠了他的,才與他做兄弟,倒是叫夫人跟著我cao心,是我對不住夫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暗度金針(一) 這日,天氣晴好。 沈的心情,卻說不得是陰是晴。他早早起了,跑到東廂,帶了幾分忐忑道:“大哥,我這樣裝扮行么?” 沈琰向來起的早,已經(jīng)梳洗完畢,正在書案后修改學生的課業(yè)。 聞言,沈琰抬頭看了看沈,就見他身上穿著件八成新的儒服,頭上也戴了儒巾,看著同平日里裝扮相差不大,只腰間多了一枚寸長的白玉平安無事牌,腳下?lián)Q上了一雙新靴。 “靴子是不是太新了?”沈琰道。 如今習俗,雖重奢靡,可讀書人又要嘗到簡樸,不興穿新衣服待客。那般鄭重,倒顯得自己身份先低了三分。 沈低下頭看了幾眼,也是不滿意,道:“我也這樣覺得呢。可先前的那雙靴子,因過了兩回水,都褪了顏色,又太舊了。” 沈琰失笑道:“你要去見沈瑞,又不是去見哪家小娘子,作甚如此扭捏小氣?” 沈訕訕道:“我不是怕他誤會么?總要讓他曉得,咱們就是自己靠自己,日子也過的頂頂好,不會趁著機會就攀附了過去。” 沈琰搖頭道:“二弟多想了,平常心,平常心為好” 沈摸著鼻子道:“真是沒想到與那小子有這樣緣分,早知今日,當年就族學中就不該生了嫌隙……” 沈琰笑道:“二弟覺得沈瑞是個記仇的?” 沈輕哼一聲道:“瞧他那幅做派,就好像自己是大人,旁人都是孩子似的,放在心上才怪。” 不怪他不服氣,論起年紀來他可是比沈瑞大兩歲。可不知為何,他就是生出一種沈瑞能與兄長平等對話,自己反而像是見了大人似的拘謹。 兄弟兩個說著話,上房白氏卻是覺得不對頭。 日上三竿,沈琰還罷,按照書院里的課程安排,并不需要每日過去點卯,沈卻不應該在家里。 她扶著小婢的手進了東廂,也不與長子說話,只滿臉關切地看著幼子,問道:“都過了晨正,二哥怎還不去學里?可是有哪里覺得不舒坦?” 沈笑呵呵道:“娘,我好著呢,今日在書院那邊告了半日假,要隨大哥出去應酬。” 白氏的臉一下就撂了下來,轉過身來,對著沈琰抱怨道:“大哥是個有主意的,整日里在外應酬,也輪不到我說教,可是你二弟還小,讀書才是正經(jīng)事,何必拉著他去應酬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