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弘治皇帝摸了摸他的頭道:“你不是說沈瑞與何泰之要參加院試,在考試之前他們應是沒空呼朋喚友?” 壽哥聞言,意興闌珊:“是了,倒忘了這個了……何泰之還念了一句想要下次再見,沈瑞那家伙卻是提也沒提,定是怕我尋他玩,耽擱了他讀書……” 沈瑞從出生到現下的詳細底細,早已寫的詳詳細細,在皇帝案桌上放著。 弘治皇帝沒有攔著兒子與其再次交往,也是看在沈瑞勤奮好學上。希望壽哥能受到影響,不再那么厭學。 加上方才壽哥提及的幾個新朋友,沈全倒是尋常,何泰之與毛遲的老爹,一個常入宮直講,一個是弘治欽點的狀元,提起職位人名來,皇帝哪里會不知曉? 雖沒有見過那幾個孩子,不過能同沈瑞交好的,定是也好學向上。 弘治皇帝心中生出幾分希望,道:“今日里他們可是提及科考之事了?他們幾個的功課如何?” 壽哥想了想,道:“也提了幾句,聽著他們說話的意思,沈瑞已經是‘案首,院試定過的;何泰之那里,倒不像是十分把握,好像過于不過兩可之間。毛遲中秋后回原籍備考,沈全好像也要回松江呢。” 其他人都比壽哥年長,倒是何泰之令弘治皇帝頗為意外:“何泰之與壽哥同庚,要是能過院試,可就是小秀才……” 壽哥不服氣道:“不過是秀才,有何了不起?楊學士十二歲舉與鄉,中秀才的時候不是更小?楊家長子楊慎也是十二歲過的院試,聽說他家老二年紀不大,也開始做時文了……” 聽著這話,弘治皇帝有些酸意。 詹士府眾屬官中,壽哥對楊廷和多為敬重。 在東宮任直講的幾位先生中,楊廷和的課風趣易懂,確實比其他夫子講的精心。 要不是有楊廷和這樣的先生在,怕是壽哥對于學習就越發厭倦。 弘治皇帝既覺得楊廷和不錯,備課用心,又不愿意他影響兒子太多。 他心中嘆了口氣,摸了摸壽哥的頭,道:“是啊,不過是秀才,又有何了不起?即便以后他們中了進士,也不過是壽哥的臣子……” 壽哥一愣,抓住弘治皇帝的大手,滿臉頑皮道:“讓他們做父皇的臣子,孩兒悄悄地與他們做朋友,等到他們以后曉得孩兒身份,定會嚇一跳……” 弘治皇帝想著自己的身體,越發心酸,抬頭望向遠處,目光有幾分迷茫道:“都是父皇不好,沒有給壽哥添幾個弟弟meimei,讓壽哥孤單了。若是你二弟沒有夭折就好了,你也能多個臂膀……” 壽哥聞言,后背一僵,眼中露出幾分驚駭與痛苦。 衣袖里的拳頭緊緊地握著,他挑了挑嘴角,心中冷笑不已。 若是他那個好二弟沒有夭折,那他這個太子還能平安長成么? 若不是那位存了旁的念頭,怎么會故意安排小內侍在他身邊引得他淘氣?若不是父皇真心疼愛,加上只有這一個兒子,怕是早就厭了他。 老天有眼,二皇子夭折,再落地的是公主,也沒有站住。這紫禁城內外,依舊只有他一個皇子。 不管那人心中做何想,人前人后卻必須擺出慈母的模樣。 不過對于那人的私心與變臉,父皇顯然已經有所察覺,將他身邊的侍從都換了一遍,父子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也多了…… 仁壽坊,沈宅。 大老爺從衙門回來,徐氏便對他說起今日沈瑞花園待客之事,重點提了毛遲。 “我原本還琢磨瑞哥怎么好好地想起在家招待朋友,見了毛家小哥才有些明白過來論起年歲與門第來,毛家小哥可不是個頂好的人選?比玉姐大三歲,性格看著溫和……”徐氏道。 對于狀元毛遲,沈大老爺自然曉得其人。 “既是十六了,怎么連童子試都沒過?”大老爺關心的還是本人的讀書資質。父母在好,本人不爭氣也沒用。 “聽瑞哥的意思,是毛家不打算寄籍,所以去年才沒回原籍,定好的是今年年底回去,明年童子試、后年鄉試一口氣地考下來。他是瑞哥的同桌,瑞哥說他的功課比瑞哥還好三分,童子試無礙的,就是鄉試說不得也可期……”徐氏道。 既是狀元之子,學問上又是沈瑞認可的,大老爺便點點頭。 至于毛家祖上是匠籍之事,大老爺倒是并無挑剔。即便是匠籍又如何?從毛澄考上狀元開始,毛家就已經改換門庭。毛遲本人又是讀書種子,毛家只有一代比一代好的。 至于這媒人之事,大老爺倒是并不愁。 王守仁雖不在,王華可是在京。實在不行,還可以再請何學士幫一次。 至于女方主動提及親事,并不是丟臉之事。婚姻本為結兩姓之好,即是覺得女婿好人選,就沒有必要端著架子,平白錯過。 只要娘家父兄靠得住,嫁妝體面,毛家還會慢待玉姐不成? 自己覺得人丁單薄,擔心瑞哥以后在官場上助力不足;毛家還不如沈家,不是更需要助力? “沈瑞,你來陪孤玩”一身金黃蟒服的小少年趾高氣揚道:“孤一個人孤零零的,身邊連個小伙伴都沒有,好不容易認識了你,咱們在一處……” 沈瑞站在少年對面,面上似是受寵若驚,心中卻隱隱得意。 就聽那小少年道:“你進宮陪孤,還是先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