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如今有了四哥,三老爺要開始發奮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久聞大名(五) 對于大老爺不愿站隊的想法,沈瑞能理解。畢竟大老爺與王華還不一樣,王華即便中了狀元,也不過是鄉紳之子,起步雖高,卻是沒家族可依。 大老爺是出自仕宦之門,不乏高品的姻親故舊,真要是敘起父祖家世來,并不亞于謝遷。而他與謝遷年歲相仿,又是同科進士,讓他低頭去依附謝遷太過為難。 如今這樣,在保持中立的基礎上,交好謝派人士,是大老爺的策略么? 可在外人眼中,這與站隊又有什么區別? 沈瑞見過謝迪、謝丕叔侄后,有些拿不準大老爺的用意。 沈瑞帶了疑惑,回了九如居。 今天的九如居,與往日不一樣。 前些日子生的炭盆都撤了,不過屋子卻比之前暖和。方才去正房時,沈瑞也覺得屋子里暖和,只是因與徐氏說話,沒想到別的。 “生地龍了?”沈瑞問道。 冬喜、柳芽兩個正服侍沈瑞更衣,冬喜道:“前幾日就通了灰,將底下的炭灰都清盡了,今早二哥一走,這邊就點了火,就怕驅不散潮氣,晚上住不得人……燒了一整日,開著窗子晾的,這屋子里半點潮氣都沒了……” 柳芽道:“去年就覺得這邊屋子好,外頭比南北冷,可這屋子里還真暖和呢” 主仆仨人都是去年年底進的京,在京城過過冬,對于北方的寒冷倒不會一驚一乍。 沈瑞凈了面,想起這一日來,有些心累。 他倒是有些羨慕五老爺一家,沈瑛即便散館,也不過是從六品、七品做起,即便朝廷黨爭,也輪不到他們做炮灰,正是安安生生往上爬的時候。 如今已經是弘治十四年,聽聞太子今年已經十來歲。他對于弘治、正德這段歷史記得并不多,可誰叫正德皇帝“鼎鼎大名”,流傳后世的消息不可勝數,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八虎”、“豹房”、“寧王之亂”等。 “八虎”之首劉瑾,可是被稱為“立皇帝”。 劉瑾當勢,王華父子被貶謫,沈大老爺能幸免么? 怎么才能攔下劉瑾當勢? 冬喜向來心細,見沈瑞悶悶不樂,小聲道:“二哥這是怎么了?可是擔心王先生?還是鴻大老爺那邊有糟心事?” 沈瑞搖搖頭道:“就是有些乏了……” 冬喜見他不想說,也沒多問,讓沈瑞歪了身子,拿了美人捶來給他捶肩。 屋子里暖呼呼的,后背又捶得舒服,沈瑞直覺得眼皮子發沉,側臥在炕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再睜眼時,已經睡掌燈時分。 沈瑞是被冬喜推醒的:“二哥快醒醒,再睡下去晚上走了困……” 沈瑞翻身坐起,看了看點著的燈,道:“我睡了多久?” “將一個時辰了……”冬喜回道。 柳芽已經提了食盒進屋,正帶了春燕擺飯,看到沈瑞醒了,沖著他直樂。 沈瑞被笑得莫名其妙,往臉上摸了兩把道:“可是壓了印子?” 柳芽笑道:“二哥方才打鼾了,原只當二哥是個神仙人,這才見接了地氣 沈瑞哭笑不得,冬喜怕他窘,忙道:“可見二哥是真累了……” 這兩人都是在他九歲時就曾服侍過他的,曉得他與尋常孩童不同,并不因他年紀小而失了恭敬。尤其是柳芽,對于沈瑞更是心有畏懼。 誰家九歲的孩子,能跟沈瑞似的,算計自己老爹與一桿子白胡子老頭,而且還能算計成了的? 而沈瑞在人前孩子氣,可在她面前,壓根不像個孩子,就跟殼子里頭是大人似的。 旁人不知道沈瑞曾昏迷過數日未醒,柳芽隨著王mama看顧沈瑞,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沈瑞迷迷糊糊中,并不是安安靜靜的,而是哭鬧著叫爹叫娘叫祖母 王mama心腸軟,當時就受不住,跟著流淚。后來實是見沈瑞哭的可憐,還曾將他抱在懷里,輕聲哄勸。沈瑞迷迷糊糊的,除了叫人,就是罵人,罵沈瑾罵鄭姨娘,看著又淘氣又可憐。 柳芽這里想到自己沒了的親娘,也心里發酸。 誰會想到沈瑞醒來后,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神色淡淡的,對于家里的事似乎都迷糊了,還故意與她話家常,從她嘴里套話。 柳芽只是看著笨拙些,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十二歲又是已經懂事的年紀,自然是看出沈瑞蹊蹺。 連柳芽都瞧出來,更不要說活了大半輩子的王mama。 王mama私下與她說:“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瑞哥這里是太太保佑,才叫他開了心竅,變了性子……要是再像先前一樣莽撞天真,在這個家里怕是難立住。這是常有的事,你勿要大驚小怪,咱們好生服侍瑞哥,說不得也沾沾瑞哥的福氣……” 柳芽曉得,這是王mama讓她閉嘴呢。 她本也沒有要四處吵嚷去,她一個粗使小婢,即便對旁人說瑞哥古怪,旁人也不會信。 沈瑞拿供她弟弟讀書的事來哄她做事,柳芽雖是怕,可還是做了。并非單單是因沈瑞的許諾,還因憐惜他同自己一樣,都是個沒娘的孩子。 王mama說的話成真,自己確實沾了瑞哥的福氣,可王mama卻沒熬過去。 瑞哥這里也不知曉,有個老mama受了老安人幾十板子,也沒有將他的“古怪”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