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之前的趨勢,因沈理的緣故,他偏向“謝黨”。 可是他也曉得,即便投過去,也難成嫡系,畢竟不是謝閣老自己提拔出來的;反而容易成為官場博弈中被犧牲的棋子。 他們夫妻口中的“千里”就是沈家的姑爺楊鎮,在官場上向來站在大老爺這邊,也是中立派。 如今舅子、妹婿兩人同為九卿,就不像之前那么艱難,反而依舊可以保持之前的中立立場。 對于大老爺的升官,夫妻兩個心中早有準備,卻是憂大于喜,連置后路的心思都出來;直到今日,夫妻兩個才算真正歡喜起來。 九如院,上房。 沈瑞已經換下待客的衣裳,散了頭發,坐在榻上聽春燕說話。 “喬家雖是大老爺、二老爺的姨母家,不過之前上門的時候并不多,倒是那邊老太太常打發人接二太太與大哥過去……他們家五哥倒是隨大哥來過幾遭,倒是極愛粘著大哥的……”說到這里,春燕頓了頓道:“去年重陽節那日,他們五哥也隨了大哥去城外跑馬……” 第二百零九章 如意算盤(五) 沈珞過世的詳細情況,沈瑞雖沒有仔細問過,不過這小半年也聽得七七八八。重陽節郊游,騎馬出了意外,墜馬重傷,不治而亡。 不過這其中有喬永德的事,沈瑞還是頭一回聽說。 “二太太沒遷怒喬家?”沈瑞問道。 沈珞的意外即便與喬家不相于,不過表兄弟兩個出門,一個完好無事,一個就此送命,以二太太的脾性,不像是不遷怒的。 春燕壓低音量道:“聽說二太太回娘家討說法,喊打喊殺,鬧得不歡而散……后來喬家大舅爺過來,也是尋二老爺說話,不敢見二太太呢……等到年后,二太太回了喬家兩回,這才有了往來……” 這話就與沈瑞的印象對上了,過年前后沈家雖有不少人上門,可并不曾見喬家人來。 想來在喬家人看來,喬家老太太是長輩,兩家關系即便僵了,也沒有長輩先低頭的道理。直到二太太主動回娘家,這兩家才算恢復往來。 喬家內院,上房。 喬老太太坐在炕上,看著喬永德、喬永善,恨鐵不成鋼地道:“先前交代你們什么,這樣沒等開席就跑出去?這是去交人,還是去得罪人?” 看著喬永德挺著脖子的模樣,喬老太太哪里不曉得定是這個五孫子左性又犯了,卻舍不得罵他,只對喬永善瞪眼道:“六哥,你是怎么看顧你五哥的?我早上啰嗦了那些,你還出了這樣的紕漏……” 喬永善低著頭,沒有應答。 他是弟弟,喬永德是哥哥,向來只有哥哥管弟弟的,沒有弟弟管哥哥的,老太太說這話沒道理。只是祖母向來偏心,他爹娘沒在跟前,沒地方訴委屈去,只能受著。 喬大太太瞪了一眼兒子,道:“老太太,六哥向來懂事,哪里是六哥的錯?說到底,六哥還是被連累的那個……” 喬永德皺眉道:“祖母,娘,那兩個小子即便做了沈家嗣子,也只有他們巴結咱們的份,作甚要去巴結他們?” 見他這么不懂事,喬老太太無奈道:“說甚巴結不巴結,不過是親戚走動罷了……沈瑞、沈玨兩個都不錯,你們以后就是表兄弟,年紀仿佛,正當好生親近……” “不錯個甚?不過兩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倒是擺著架子來,一個說話刻薄,一個目中無人……”喬永德冷哼了一聲道。 喬老太太聽了,心下不快:“什么?那兩個小子給你們臉子了?” “可不是壓根就不搭理我們,只顧著同其他幾家人說話”想起白日情景,喬永德面上難掩羞惱。 這下連喬大太太面上都帶了沉重。 喬沈兩家的親戚關系,早已名存實亡,如今還是喬家主動貼過去。 喬老太太自言自語道:“莫非是徐氏私下囑咐的……” 喬大太太望向喬永善道:“六哥,沈家兄弟兩個真的只親近旁人,不理睬你們兄弟?” 喬永善看向喬永德,很是無語。 明明是喬永德挑釁在先,如今卻是倒打一耙。 雖說喬永善曉得,自己說實話就要得罪堂兄,護短的祖母心里也未必自在,可他已經十五歲,遠離父母一個人在京,心智倒是比尋常少年成熟,曉得喬沈兩家的關系已經岌岌可危,實不宜再有什么誤會。 自家大伯沒有上進之心,可以繼續混跡六部;自家父親在江南官場,卻需要沈家庇護。 因此,喬永善并沒有直接回答喬大太太的話,而是將今日的情景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從十人入偏廳開始,彼此見禮,序了年齒,而后楊仲言與沈琴、沈寶說話,何泰之與田家兄弟聊天,沈瑞、沈玨則是招待他們兄弟兩個…… 喬永德的話,與沈家兄弟的應答,他都講述了一遍,直到堂兄踹了小幾離開,自己追出沈家為止。他只從旁觀者的角度,做了陳述,并未添減。 沈永德在旁,羞惱不已,開口要阻止,被喬大太太喝住。 聽完喬永善的講述,喬老太太與喬大太太的臉色都很難看。 即便再寵溺孫子,喬老太太也曉得今日之事,是喬永德做錯了。不僅僅是得罪沈家兄弟,還讓其他幾家看了笑話。 在幾家姻親中,明明喬家當與沈家最親近,而不是其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