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別人的功名都要一步步考出來,結果如何還是未知數,沈瑞這里卻是有個現成的監生名額。 國子監坐監出來,即便鄉試、會試落地,也有資格入仕。 沈瑞擺擺手道:“我也要應童子試的,何表弟不用羨慕……” 即便他成了沈大老爺嗣子,也未必就入國子監。 沈家三太爺生前名下就有蔭監名額,也沒見大老爺、二老爺越過童子試,白身入國子監;等到三老爺,那是因身體不好,用的是三太爺死后的“恩蔭”名額。 科舉考試這一路上,也是搭建各種人脈的時候。 同年、同窗、同門,各種因科舉產生的新關系,在以后的仕宦之路上,都是助力。 沈瑞即選擇科舉之路,自然要一步一步地考出來,混個正統讀書人出身。 楊仲言詫異道:“瑞表弟不想去國子監?” 沈瑞看了他一眼,見他隱隱帶了苦悶,心下一動,道:“楊表哥可是要入監?” 楊仲言苦著臉道:“我讀書不如家兄,也不比諸位表弟這般通竅……估計以后只能混國子監了……” 沈玨道:“省了童子試不是正好?鄉試、會試都痛痛快快,童子試要考三次,真是啰嗦死了……” 大理寺少卿是正四品,滿九年升兩品就是正三品,最后可能的就是本衙門內升轉,那就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有資格參加廷推表決權的大九卿之一。 沈瑞想到這里,心中是高興的,沈家小一輩任京官的雖不少,可品級太低,不能為大老爺助力。有楊家這門姻親,在官場上守望相助是好事。 自古以來,官場上都是硝煙彌漫、黨同伐異。 沈家在官場上的關系越重,就越不容易成炮灰。 直到沈家大老爺從衙門回來,各位有職在身的客人登門,晚飯開始,喬家兄弟也沒有回來。 待用了晚飯,送走了客人,沈瑞少不得到徐氏房里回話。 喬家兄弟中途離開之事,固然不是他的過錯,可還是交代清楚的好,畢竟其中牽扯到喬家,他又剛知曉喬家與自家的宿怨,可不想被徐氏誤會。 徐氏身為當家主母,即便身在內院,對于前院之事也并非半點不曉。 聽沈瑞講述了一遍,她嘆氣道:“喬家五哥打小養在他家老太太跟前,你珞大哥在時也常過去,表兄弟兩個頗為親厚。”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雖對侄兒與玨哥帶了敵意,卻針對玨哥更厲害些。”沈瑞道。 徐氏面上帶了譏笑道:“不單單是因珞哥的緣故……去年你珞大哥剛沒的時候,那邊曾有心讓喬五與玉姐結親……” “不會是想要入贅?”沈瑞詫異道。 贅婿在前朝屬于賤民,不許科舉;大明朝雖沒有律法規定贅婿不得下場,可到底為人輕鄙。 喬永德雖任性狂妄,卻看得出是家中得寵的,家中長輩能舍得將他給人做贅婿? 徐氏搖頭道:“怎么會?那邊是即想要占便宜,還想要面子……就提議將來玉姐的次子給沈家做嗣孫……” 關系到二房嗣子嗣孫之事,剩下的沈瑞反而不好追問了。 肯定是大老爺與徐氏不同意,有親侄在,放棄過繼嗣子還說得過去;親侄都沒了,等著過繼侄外孫,要是小二房一個房頭的事還罷;二房三兄弟都如此,只能說他們自己腦袋抽了。 就是松江本家那邊也不會同意,此為“亂宗”。 徐氏道:“二老爺沒有同意,他看不上喬家人……” 雖說徐氏口氣未變,可沈瑞莫名地聽出幾分幸災樂禍來。 對于二老爺與岳家的關系親疏,沈瑞無心八卦,他現下是擔心沈玨:“大伯娘,喬家人似不好相處,玨哥以后會不會很為難?” 喬永德因失去的利益會遷怒沈瑞、沈玨,那喬家人呢? 沈瑞是小長房嗣子,不過是親戚,平素遠著點就是了;沈玨可是要做二房嗣子,以后就是喬家外孫,是避不開喬家。 徐氏聽了沈瑞的話,臉上頗為欣慰。 喬永德今日那般無禮,沈瑞卻沒有借題發揮說喬家一句不是,只是擔心沈玨,可見心性厚道。 “不用擔心,二老爺不會壓著玨哥與那邊親近。去年那邊算計玉姐親事,已經惹惱了二老爺,如今不過是面子情……只是你告訴玨哥一聲,喬家人可以不搭理,二太太那里總要哄著,不要太讓二老爺為難,說到底她也是可憐人……”徐氏說道。 聽了這話,沈瑞就放下心來。 眼見天色不早,徐氏也帶了乏意,沈瑞就起身退下。 待沈瑞走了,大老爺才揉著額頭從里間出來。 眼見他露出難受的模樣,徐氏忙叫人端了醒酒湯,服侍他喝了:“幸好明日休沐,能起的晚些,老爺也真是的,今日來的也不是外人,吃了恁多酒” “我是高興,今日千里過了廷推,落衙前內廷傳出消息,圣人已經御筆圈點了……”大老爺笑著說道。 “謝天謝地”徐氏聞言,亦不由喜形于色:“如此一來,老爺肩上的擔子總算能輕些。” 大老爺也長吁了一口氣道:“關鍵是有了千里,就不用直接靠到那邊……三位閣老看似溫煦,可這次‘京察,中落馬的門生也不是一個兩個……” 大老爺在官場上向來中立,并不參加黨爭;可品級越高,想要保持中立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