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沈玨甚是豪氣地擺擺手道:“琳二哥莫要擔心我,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這點小傷小痛地算甚么?” 沈瑞、沈琴幾個聞言,想起沈玨當日“嗚嗚”哭泣模樣,對比他現下“豪言壯語”,不免都帶了笑。 這日過后,沈琳沒有再提去探望沈珠的事,沈琴這里也就此安生了。 只是沈珠先后鬧出這么大動靜,沈家眾族子那里是瞞不下的。 沈瑛、沈琦兄弟詫異沈珠的心狠時,也是慶幸不已,幸好自家兄弟沒有參合進去,否則沈珠與沈全就住在一處,還不知會存什么壞心。 至于沈理,則是意外沈珠的心智,已經十八歲,卻還能做出這等事,還真是大愚若智。三房教養,可見一斑。 沈械猶為氣惱,他是宗孫,有約束族人之責,沈珠傷了沈玨還只是私怨,惹上建昌伯說不得是要給沈家惹來禍患。 他雖沒有跑到沈珠面前大罵,卻叫人去請了沈涌,直接交代道:“好生約束沈珠,不許他再出門胡鬧”又因二房大老爺親自往建昌伯府請罪一事,道:“為了沈珠無禮,滄大叔出了重禮,又俯身去賠罪,明明是三房惹出的禍事,沒有二房掏銀子的道理,涌二叔莫要裝糊涂” 沈械說的直白,半點不客氣,沈涌滿臉漲的通紅,道:“大哥,不是我忘了這個,實是布莊那里如今紛擾不斷,現銀送出了不知多少,一時有些周轉不開” 沈械冷冷地看著沈涌,并不言語。 他不否認,南城布莊如今的窘境是他在后頭推波助瀾,為了是給弟弟出口氣,也讓三房曉得本分。只是大家畢竟是族人,如今又在京中,遠離故鄉,沒有自家人廝殺的道理。 只要沈玲機靈,曉得早日帶了沈珠登門賠罪,事情也不是不可回轉。 可沒想到沈玲將銀子舍給這個那個,也沒有過來賠罪。 沈涌見沈械神色,便將后頭的話咽了下去。 他是被沈珠挨打的事情分了心,才沒有仔細思量布莊之事。布莊有沈械與賀家大老爺于股,只要這兩人發話,那些上門惹事的小嘍啰壓根無需理會。 沈涌心中后悔不跌,連忙賠笑道:“是我糊涂了,今日回去便籌銀子,總不能讓二房虧了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聞風而動(二) 那日建昌伯在仁壽坊外鬧出的動靜,到底是在京中傳開了。 旁人還罷,對于此事并不覺得新鮮,建昌伯要是每個月不鬧出些動靜來,就不是建昌伯。因今年“京察”有心挪位置的幾位,都十分留心此事后續。 沈滄在戶部左侍郎位上數年,成績斐然,今年一個尚書定是跑不了的。要是能借此讓他與建昌伯對上,那說不得尚書位上就能空出一個來。 不過,沈滄能屈能伸,建昌伯那里竟然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明可以引得兩家交惡的事情,最后竟然沒動靜,驚落了一地眼球。 有譏笑沈滄無風骨的,也有佩服他識時務的,褒貶不一。 只有松江籍官員賀東盛,因同沈家并立松江的緣故,對沈侍郎府邸始終留意 賀東盛就是賀家大老爺,為從三品光祿寺卿,同沈家宗房是姻親,去年親上加親,又同沈家四房聯姻。 大明的“九卿”分為“大九卿”、“小九卿”之說,“大九卿”是六部尚書、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通政使司通政使,有廷推廷議之權;“小九卿”為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祿寺卿、詹士府詹士、翰林學士、鴻臚寺卿、國子監祭酒、上林苑卿、尚寶司卿,都是京中各衙門掌印官。 同“大九卿”相比,“小九卿”的分量就有些不足。 賀大老爺正值盛年,投身內閣李東陽李學士門下,就是想要更進一步,瞄準的位置就是沈大老爺的戶部左侍郎。 同別人的幸災樂禍相比,賀大老爺更希望沈大老爺能平平安安升任,莫要生什么波折。否則的話,沈大老爺不動窩,戶部左侍郎的位置騰不出來,賀大老爺苦心鉆營,難道就為了去刑部、工部做個閑散侍郎?還不若現下做著掌印官舒坦。 因這份關注,賀大老爺就得了沈二老爺即將回鄉祭祖的消息,打發人將沈械請了過來。 “沈學士回鄉,可是為過繼之事?這嗣子到底擇定了哪一家?”賀大老爺問道。 他收到過賀三老爺家書,曉得徐氏去年冬月省親之事,對于沈侍郎家則嗣之事也頗為留心。 宗房大老爺家的子弟,是賀家外甥,要是能過繼到侍郎府,那往后兩家也能更進一步。 “是玨哥與四房瑞哥”沈械回道。 賀大老爺聞言,眼睛不由一瞇,掩住其中喜色。 沈玨是他的堂外甥,過年那幾日還曾隨著兄嫂過來拜年;沈瑞他雖不曾得見,卻是聽自家老太太提過,在三老爺的信中也見過這個名字。 沈家四房去年往賀家下了定,婚期就定在今年三月,沈瑞將是他名義上的外甥。至于之前嫌隙,有這門親事在,怎么也掩過去了。 “可是玨哥在沈侍郎名下、沈瑞在沈學士名下?”賀大老爺道。 沈械搖頭:“非也,是瑞哥入嗣滄大叔名下,玨哥入嗣洲二叔名下。” 賀大老爺聞言一愣:“怎么會如此?沈家京中這一房,沈侍郎是嫡支嫡脈,擇嗣序,不是當擇宗房子弟?怎么反而選了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