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族譜五十年一修,沈瑞也不曉得孫氏得誥贈那條是不是后來修族譜時加上的。 “那我會努力讀書,爭取早日登科入仕,再行此事。”沈瑞道。 眼見沈瑞懂事,又是能聽得進勸的,徐氏心情大好,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賬本,遞給沈瑞:“瞧瞧這個” 沈瑞有些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不過就幾行字。 某年某月某日,某某錢莊取金幾多、銀幾多。 寄存宗房大老爺處銀錢幾何,寄存五房郭氏處銀幾何,寄存蘇州祝允明處置田銀幾何,魏家置地銀幾何。 沈瑞在心中過了一下金銀數,十萬兩銀子,不由睜大眼睛。 孫氏病故前后,名下產業盡數被騙賣,賀家那邊兩個織廠交易銀是五萬兩銀子,沈家宗房、三房、九房染指產業交易銀加起來也是五萬兩上下。因這十萬兩銀子下落不明,張老安人可是沒有少咒罵帶了銀子跑路的張燕娘夫婦。 沈瑞一直覺得“有口皆碑”的孫氏最后下場太慘了,與她向來行事對不上。 既然出來徐氏這個“托孤人”,以孫氏心性之好強,即便有人讓徐氏照拂沈瑞,也不會讓沈瑞去占二房便宜。 徐氏嘆息道:“瞧你的模樣當是想到了。沒錯,這正是你娘留下的,她在給我的信中就提及想要你進京,這些銀錢也是給你做后手。松江那邊人太看輕了你娘,若是連嫁妝都護不住,那也就不是你娘了。不過她這局布得好,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與其將那些產業留在四房,被這個那個惦記,一點點想法設法占了去,等到你大時,能不能剩下還不好說,還不若撕開那些貪婪之人嘴臉,直指人心。” 以二房聲勢,想要保住沈瑞名下產業并不難。 沈舉人滿腦子小辮子露在外頭,一抓一把。 不夠徐氏能為沈瑞著想,沈瑞很感激,卻也要為二房考慮:“我若為嗣,還握著生母嫁妝,會不會引人非議,給大伯、伯娘添麻煩?” “法理不外乎人情。你是你娘獨子,你們母子又曾被四房苛待,四房本有不是在前,宗族這里沒人會有異議。除非四房老爺真舍得下面皮,將事情鬧到公堂上去,這產業歸屬才會出現爭議。這些你無需擔心,你洲二伯既親自回松江本家,自會將事情都處理周全。”徐氏道:“只是伯娘這里這份,你心里曉得就好,就無需拿到臺面上說,你也莫要說捐了的話。狡兔三窟,你大伯品級越高,京城里越是不穩當,誰曉得以后有沒有沉浮時,這銀錢加上我這里還有些私房,剛好與你另外在南邊置份產業。” 沈瑞想起張老安人嘴臉,道:“侄兒出京前,家祖母曾叫了我,對于族親多有關切,也曾問二房家事;家父是最重禮教,愛惜名聲,生怕惹人非議。” 沈瑞說的婉轉,徐氏哪里聽不出他話中之意,立時惱的不行。 這個張老安人,恁地無情,唯一的嫡孫都想著出繼出去,半點骨rou之情都不念。 徐氏強壓了怒氣,對沈瑞道:“伯娘曉得了……瑞哥莫要再擔心這些瑣事,交給長輩們就好,你只安心讀書……你三叔留了琴哥、寶哥兩個在,等過了十五,你與玨哥也去湊數,給他做學生去…… 同沈瑞說完話,徐氏便打發婢子送沈瑞去側院新居。 沈瑞新居,就在中堂東側院,是沈全、沈珠、沈琳他們之前住的客院后頭,是個小兩進院,前后十幾間屋子。 除了郝mama、冬喜、柳芽之外,剩下四、五個婢子都是生面孔。 見沈瑞回來,眾人都帶了喜色。 冬喜向來最有眼色,并不著急與沈瑞敘話,而是牽了一婢子的手過來,笑吟吟道:“二哥,咱們這里來了新人,這是大太太跟前的春燕meimei,被大太太的指給二哥了。” 沈瑞在二房住了幾日,也曉得徐氏身板的幾位太太身邊一等婢子都是以顏色起名。眼前這個既叫春燕,那就不是一等。徐氏方才沒有專程提及,就是過來做小丫鬟的,只是不知冬喜為何專門提及。 春燕十三、四歲年紀,長了一副圓臉,未語先笑,福身道:“婢子春燕,見過二哥” 沈瑞卻是不由多看了兩眼,心中有數,道:“瞧著你面善,莫非與周mama有親?” 春燕一笑,露出一顆虎牙,平添了幾分俏麗:“回二哥的話,那是婢子姨母。” 周mama是徐氏陪房,她的外甥女過來當差,是徐氏對沈瑞的體恤。 沈瑞之前在客居,對于二房上下也是客人的認識;眼下要久居,自然需要個熟悉二房上下的人來打聽事。春燕年歲雖不大,后頭卻有個周mama,打聽起什么來自然便宜的多。 介紹完春燕,冬喜也沒有落下旁人,又將其他幾個婢子也叫過來,給沈瑞見禮。 沈瑞見過,只道:“雖說遲了幾日,到底是在年節禮,旁人都歇著,大家收拾屋子也不容易,冬喜jiejie記得給補上壓歲錢” 冬喜笑著應了,待到無人時,對沈瑞道:“二哥,這邊院子像是早就收拾出來只有地龍先前沒燒。打初一開始,這邊就點了地龍,滿屋子擺火盆,幾日過去,潮氣都散了。” 沈瑞聞言,心中有數。 看來二房這里,自從徐氏南下,也有了迎接嗣子的準備,以這偏院的位置,雖在二門外,不過也不是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