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二十年后,誰曉得又是什么格局?就算沈珠還念著生恩,顧及本生,他妻兒呢?會任由三房打著本生之名上門討便宜? 這也是三房長輩將生恩看的太重,在沈珠面前連掩飾都不掩飾。換個圓滑的,先用為了沈珠前途好的由子哄得他過嗣,過后再水磨工夫,沈珠還能真不管本生爹娘不成? 只是沈珠這鉆牛角尖的架勢,委實看著讓人不放心,沈全只能道:“書讀了,受益的是你,學問進了肚子,旁人也搶不走,總不是壞事;這嗣子之事,你要是不愿意,虛以為蛇,走個過場,也沒人強逼著你,何苦見天自己鼓一肚子氣” “誰說我不愿做嗣子?我偏還真要爭一爭”沈珠身子挺了挺道:“我這前十七年就是木偶,以后卻是想做人律法族規在,我倒要看看,他們到時還怎么擺布我?” 這回意外的是沈全,目瞪口呆地看著沈珠,半響道:“原來你是愿意的?那你先前這不情不愿?” 沈珠目光幽暗:“這就是所謂‘人心易變,全三哥是個實誠人,我只盼著你我兄弟一直都好好的” 沈全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忙道:“嗣子不嗣子的同我可不相于,到了京里我也往大哥家去,你別可將我當對手 沈珠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全三哥還真是赤子心情,叫人羨慕” 屋子里,眾人都聽到了沈珠的大笑聲。 沈玨對沈瑞擠了下眼睛,低聲道:“珠九哥總算是笑了……這黑了一天臉,都跟換了個人似的……” 沈瑞笑著聽了,并沒有多言。 接觸次數不多,可瞧著沈珠是個頗為圓滑的人,當不會繼續這樣不知趣下去。 沈琴在旁,卻是忍不住偷看沈瑞。 大家年歲相仿,早年都是蒙童班同窗,沈瑞當年性子倨傲,為人又驕橫,委實不討喜。誰會想到,短短三年,他就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沈琴、沈寶等族兄弟背后提起此事,也只能感慨一聲沒娘的孩子命苦。 這番磨難,卻將沈瑞這瓦礫打磨成了美玉。瞧著沈瑞平素讀書那用功勁頭,就像個能成才的模樣。如今大家都說笑著,他卻是個大人似的穩重,半點也不見淘氣。 徐氏抬頭望了眼門口,對陪坐在一邊的沈道:“全哥年歲不大,卻是個細心懂事的好孩子,你鴻大嬸娘教的好 這次徐氏帶沈家眾少年回蘇州,宗房這邊也安排人護送,領隊的就是沈。 要是贊的是沈玨,沈自要謙虛幾句,贊的是沈全,便只有跟著夸的:“全哥是不錯,性子敦厚平和,身為幼子,絲毫不嬌氣……三年前源大嬸子過身,瑞哥拖著病體在靈堂守孝,鴻大嬸子不放心,讓全哥以代福姐之名陪著守靈。這寒冬時節,全哥守到最后,一直都發喪都代福姐送了殯,半句抱怨都沒有,待瑞哥更是盡心盡力,照顧得周周全全” 關于孫氏去世后詳情,徐氏自是打聽得清清楚楚,曉得沈全守靈這一段,當時還不覺得什么,如今想想當年他自己不過是十四歲半大孩子,確實不容易。 如此良好教養,除了五房謹慎家風外,就是多賴郭氏這個出色母親。 “我在京里見過五房大哥、二哥,都是兩個齊整好孩子,你鴻大嬸子會教子。照我看,沈家這些伯娘嬸子,就數她同你娘兩個是拔尖,又有子孫福。”徐氏頗有感觸道。 沈哪里好接這話,只有默默。 徐氏醒過神來,自嘲道:“是嬸娘糊涂,怎同你念叨這個來?跟著侍從人手多,還需要你四處盯著,哥別陪我磨牙了,且去忙。” 明日又要大早出行,沈需要留心雜事是多,便起身告罪,從屋子里出來。 剛出的門來,沈便見貼身小廝過來:“二哥,二堂舅老爺也下榻這邊,聽說二哥在,打發人來請呢。” “二堂舅也在?”沈面露歡喜,忙吩咐小廝領路。 沈親舅舅去世的早,同外家親戚往來最多的,反而是賀家長房幾位堂舅。賀二老爺待小輩向來又大方和氣,外甥侄兒都樂意同他親近。 沈到時,賀南盛這里才叫了酒菜過來,見著沈,招招手道:“哥來了,快過來,天冷呢,陪舅舅吃兩盅 沈先請了安,才坐了,笑道:“不知二舅也出門,否則就做一路,二舅家馬車可比外甥的舒坦。”說罷,把盞給賀南盛斟滿酒,自己也斟了一杯道:“二舅既吩咐,本當多陪舅舅吃個盡興,可我護送著一幫族弟出門,需要看顧的地方多著,又有長輩尊親在,不好醉酒,只能陪上一杯,略表心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鳥飛魚躍(六) 賀南盛聞言卻是一愣:“到了忘了這茬,你可是隨你那族嬸出來……那舅舅是不是當去遞個拜貼?” 沈望了望窗外天色,搖頭道:“不用了?這個時候,又是在外頭。” 賀南盛不過一說,也不勉強,只道:“那就算了,明早過去拜會便是。” 舅甥倆都是宗長房嫡次子,打理本房庶產,平素在場面上遇到,也常在一處吃酒,倒是比一般舅甥少了拘謹。 “這都進九了,二舅怎還出門?”沈問道。 “往蘇州府去見個朋友。”賀南盛笑著說道。 沈聞言大喜:“二舅也往蘇州府去?太好了,正好與外甥同路” 賀南盛“哈哈”一笑:“又惦記舅舅那馬車?明日過來與舅舅同坐,有你陪著說話,也省的我一個人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