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再看玉字輩兄弟,除了九房沈璐外,就只有六房沈琪有座,他坐的是正客位的次末位。其他玉字輩子孫,不管是成丁,還是沒成丁的,都是站位。即便屋子里還空著十來把椅子,也沒有人逾越。 沈瑞掃了一眼,心中有數。 這座位排列,除了長幼尊卑之外,還有兼顧各房頭。中間正客位的八把椅子,應該只有各房當家人坐的。三房與九房如今房長雖是沈湖與沈璐,可因兩位族老來了,他們就要退后一步。 二房沒有官客在松江,否則以沈琪輩分,應該坐末位。 沈瑞跟著沈舉人,上前見了一圈禮。 三房老太爺與九太爺對沈瑞都極為親熱,跟看親孫子似大。 三老太爺滿臉慈愛,感慨道:“瑞哥越來越像源大娘子,只是你是男人,到底當剛性些,切不可學你娘性子綿軟。要知道,你才是四房唯一嫡子,以后四房還要靠你傳承下去。” 九太爺也跟著說道:“就是哩各房頭都是嫡血傳家,沾了個庶字就混了血脈,四房自也不好亂了嫡庶。假嫡非嫡,沒有孽庶掌家頂門的道理” 三老太爺聽了第一句時還點頭,聽到后頭臉色不由得發青。 沈家內四房里,三房是沈度庶子一脈,九太爺這話,可是將三房老太爺也罵進去。 三老太爺怒道:“庶支怎就混了血脈?難道老朽活了七八十年,今日倒成了雜種?” 九房太爺訕訕道:“吉大叔,侄兒不是這個意思。” 沈舉人在旁,面上也難看。 沈瑾記名嫡子,是孫氏遺命,這兩個老頭子夾槍帶棒、重提舊事,所為何來?口口聲聲說沈瑞是四房唯一嫡血,這是怕四房去爭嗣子? 這二老還真是可笑之極,二房擇嗣,首選宗房,又哪里有三房、九房的事?宗房還沒提防四房,他們兩家倒是先著急上。 這邊兩個老爺子沒等吵起來,沈兄弟引著五房沈鴻父子進來,這父子二人,跟沈舉人父子方才你一般,又是一圈請安見禮。 沈舉人已經落座,就是與九房太爺相對的西數第二把椅子。西邊首位留著,應該是留給八房老太爺。 沈鴻見了禮罷,則是在九房太爺下首落座,沈湖、沈璐、沈琪等早已起身,又過來見了沈舉人與沈鴻,方又各自落座。 少一時,七房、八房到了,族長太爺得了消息,領了宗房大老爺親自出迎。 八房老太爺已下了馬車,身邊除了七房沈溧、八房沈流,后邊還跟著幾個嫡曾孫。 這邊剛將八房老太爺等人迎進中堂,宗房大門外就又來了一輛馬車。 看著馬車上下來的人,門房管事剛想要進去通稟,就被叫了回來。 來的正是二老爺夫婦,二老爺下了馬車,還有些猶豫。二太太屈氏低聲念叨了兩句,夫妻兩個方進了大門。 三間敞廳,五代同堂,擠得滿滿登登。 族長太爺便請幾位族老移步東稍間,又吩咐曾孫小桐哥帶了木字輩去了西稍間,敞廳上方松快些。 各房當家人,序齒輩分重新落座,宗房大老爺坐在客位首位陪客。 族長太爺不在,他這宗子身份,在族中不亞于各房房長。 水字輩其他幾位叔伯,也在后面一排椅子上坐了,玉字輩中的年長者,序齒也多有了座位,只有幾個年幼的沒有撈到座,去西稍間尋各家侄子耍去。 敞廳上二十六把椅子,只空著主位上的兩把,坐滿了二十四人,加上東稍間的族長太爺與三位族老,西稍間的十多個六歲以上童子,這就有四十多人。 這還只是各房嫡支宗親小宴,等到正經宗親大宴時,要設在祠堂,否則壓根擺不開那么多席面。沈氏一族子孫繁茂,可見一斑。 按輩分來說,二房大太太既來本家省親,當主動去拜見各房族老長輩。如此一個帖子,就將各房頭請來,委實托大。 三房老太爺與九房老太爺因由所圖,并無不滿;八房老太爺卻有些不快,若不是看在曾孫沈寶份上,今日本不想來。 眼見著各房頭齊至,二房大太太還沒動靜,八房老太爺不耐煩道:“帖子收了,人也來了,怎地徐氏還不露面?難道要讓咱們做叔祖的,去與她孫媳輩的見禮?” 他這般說辭,并非不避男女大嫌,實是各族老的年紀年輕的也是古稀,稍長的也是耄耋之壽,徐氏也是五旬婦人,已經到了無需避嫌的年紀。 族長太爺聽了,也有些皺眉,伸手喚了個小廝過來,低聲吩咐了兩句。 少一時,小廝過來回道:“二房大太太回來了,正往客房換衣裳,說稍后便來拜見幾位族老。” 聽了這話,不僅八房老太爺越發不快,連三房老太爺與九房太爺臉色也不好。 三房老太爺冷哼道:“不是徐氏發的帖子么?客人都來了,她不說出迎,反倒出門去了?” 九房太爺也不滿:“即便是三品誥命,未免也太托大,恁地不知規矩。” 族長太爺面上倒是淡淡的,道:“徐氏一早出城去了,去拜祭孫氏。” 八房老太爺依是皺眉,三房老太爺與九房太爺神色訕訕。 三房老太爺眼神閃了閃,摸著胡子道:“既是拜祭孫氏,怎自己個兒去了,也沒帶上瑞哥?是不是瑞哥有甚不妥當處,惹了徐氏不喜?” 族長太爺看了他一眼:“不是自己去了,請了五房大娘子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