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沈瑞搖頭道:“不用擔心,應不會罰柳芽。你同柳芽兩個的身契,可不在這里。” 這兩人的身契,都在沈瑞手中,不過對外依舊是打著“長者賜”的旗號。昨天沈瑞帶這幾人回來,張老安人聽說是各位親長所贈,后頭有主子的,就有些不樂意,嘴巴上還刺了幾句,滿臉的嫌棄。不過等到她身邊的郝婆子認出柳芽,附耳說過后,她就露出驚懼來。 三年前柳芽只是剛進沈家數月的小婢,又哪里有機會曉得其他隱私,只有凍餓沈瑞那一件而已。 三年前,張老安人在沈瑞見族人的當晚就將王mama與柳芽打了幾十板子,賣到過路船上。被沈理追了回來。 沈瑞因感念柳芽的幫助與王mama的善心,就請沈理幫忙照顧二人,想著這兩人以后可用。然而在沈理臨上京前,沈理方對沈瑞說了實話。 張老安人使人賣了王mama與柳芽,想要遮掩的事情,不單單是凍餓沈瑞,還有一件事不好叫人知曉的。 原來當年沈瑞挨了板子后,雖然昏厥過去,股上也有了傷,可并不嚴重。畢竟在執行的仆人眼中,他是四房唯一的嫡子,是老安人的心肝,誰會真的下板子打人。之所以他昏厥三日才醒,過后又被診出寒氣入體,并不僅僅是那幾日屋子里炭火不足,是因為張老安人指使王mama在他挨打的那晚開了一晚上窗戶,目的倒不是要沈瑞的命,而是要引得他病情加重。 沈瑞當時聽了,愣了好一會兒。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一晚造成的后果,絕對不是使得他留下病根,而是真的要了一條命去,才有了自己的醒來。因這個緣故,沈理早死了讓沈瑞與張老安人“和睦相處”的心,才為他做了規劃,希望他能早日離開四房。 王mama不管后來如何,前面“助紂為虐”的卻是她,原本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饒,不過她上了年歲,又挨了這一頓板子,沈理只將她驅逐出去了事。 沈瑞因這個緣故,也長了記性。不是看著良善的就是好人,不是一直是好人的就不會行惡,人心多變。 張老安人將柳芽單獨叫過去,多半是要套話,要說責罰之類的應不會有。如今這家里,張老安人依舊是張老安人,可卻是從老主母成為“家主老母”,再也沒有三年前的威風 沈瑞正想著,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略顯雜亂的腳步聲… 第五十六章 玉軟花柔(二) 先進來的是神色有些古怪的柳芽,身邊跟著幾個婢子。前面兩人年紀稍長,十五、六歲,后面兩個十來歲。 沈瑞看了柳芽一眼:“這是?” 柳芽屈膝道:“二哥,老安人說二哥身邊沒人服侍,將這幾人撥給二哥使喚,這兩個大人是秋月、冬月,是二等的例;小的是小桃、小杏,是三等。” 沈瑞看了看那幾個婢子,兩個大的姿色長得都比較出挑,行動之間也帶了柔弱嫵媚,細皮嫩rou,哪里像是婢子。就是那兩個小的,即便年歲小,身形沒長開,可都是眉眼清秀 張老安人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沈瑞心里冷哼一聲,對冬喜道:“既是祖母賞的,冬喜jiejie就先安置,只是正房不許隨便進人。”說罷,便進了北房。 聽到沈瑞叫自己“jiejie”,冬喜微怔,隨即反應過來是在新人面前抬舉自己,笑著應了,又對柳芽道:“怎么還站著,二哥才回來,還沒換外頭衣服,meimei還不跟去服侍。” 柳芽“哎”了一聲,隨著沈瑞進了屋里。 沈瑞見她神色似有擔心,問道:“可是老安人嚇你了?莫要怕她,這家里輪不到她做主。” 柳芽聽了,松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四周,而后小聲道:“二哥,老安人盡打聽二哥哩……問二哥老師是哪個,長壽舊主家姓甚,還問六爺、六娘是怎交代的奴婢……還打聽二哥喜好……我只說自己才到二哥身邊服侍不知……最后又嚇唬奴婢,要小婢老實聽話,不要胡吣,要不然三年前能賞小婢二十板子,現下也能賞小婢四十板子。” 沈瑞輕笑道:“就為這個,就嚇到你了?我早說了,你與冬喜兩個如今頂著六哥與大嬸娘的牌子,又在前院當差,不用擔心后院折騰。” “有二哥在,小婢自不怕。只是心里覺得不安,怕二哥挨了算計。這老安人說話笑瞇瞇的,卻讓人沒底。如今又過送來這四個,不知道下一步會如何。”柳芽小聲道。 她吃過張老安人苦頭,又因聽過王mama的口供,曉得張老安人算計人時絲毫不念骨rou之情,不免惴惴,覺得怎么防范都應當。 沈瑞一想也是,那兩個小丫鬟還罷,那兩個年長的,既占了二等丫鬟的例,往后少不得在自己眼前晃,還是當早打發了。他正專心為明年二月童子試準備,可不愿浪費時間與她們扯皮。 想到這里,沈瑞不由嗤笑一聲。這個張老安人還真是自以為,四房規矩,沒成親的小哥身邊除了乳母打小服侍之外,還有四個丫鬟,兩個二等、兩個三等。難道她以為指了二等、三等丫鬟,就能近了自己身,接管這院子里的事,讓自己將冬喜、柳芽“閑置”。 見柳芽如驚弓之鳥,沈瑞少不得安撫道:“且放心,只要有心防著,總有防得到的地方。” 待換了外頭衣服,沈瑞便問起小廚房之事。 柳芽本是心寬的,提醒完沈瑞,便不再惦記那些糟心事,笑嘻嘻地回道:“都是冬喜jiejie張羅的,前頭當差的小哥們,多是和氣人,很給jiejie與小婢幾分面子,小廚房就張羅起來。本也不砌灶臺,不過是讓人跑腿,買了米面糧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