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陳不餓的主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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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繼飛走向軍帳的時候,正好跟從里面出來的沈宜秀打了個錯身,看到銹妹的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連忙關心了一句: “怎么了,銹妹?!他們兇你了啊?!還是……沒事啊,咱不委屈,等你瘟雞哥去給你報仇去。” 沈宜秀抬頭看看他,心虛搖頭,小聲說:“不是的,就是我回去可能要挨揍了。” 天生麗質韓青禹。 雙胞兄弟韓青蛙。 銹妹覺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青子是真的會揍她,或者冷暴力不理她。那個家伙絕大部分時候都不把她當作女孩子。 “溫少尉,請。”身后押送的戰(zhàn)士催促了一下。 溫繼飛轉身走進軍帳,敬禮,打招呼,握手,老實坐到軍帳中間,椅子破裂后留下的一塊木板上…… 然后,時針,分針,秒針。 軍帳里各位看表的關注點漸漸變化,直至感覺秒針也變得很慢。 已經兩個半小時了。 “那個,溫少尉你剛才是說托夢嗎?托夢的意思,跟做夢一樣嗎?!”小翻譯官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恪盡著本職。 她不知道這已經是溫少尉給出的第幾個互相完全不搭嘎的邏輯和解釋了。 更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個邏輯和解釋準備說。 對了,他剛才還抽空幫她取了中文名字,叫秀芬,馬秀芬。其實他還準備給霍華德和阿爾蒂爾也取一個的,不過被拒絕了。杰克森接受了,從了劉一五將軍的姓,現(xiàn)在叫劉鐵根。 “那不一樣的,托夢……相當于顯靈。是死去的人借夢境告訴你某些事情的真相,或者是他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希望你能幫他完成。” 作為一名傷員,溫繼飛現(xiàn)在非常合理地整個人躺在地上,用蛇形手,在身體上方比劃了一個竄入的手勢,神秘而鄭重說: “這次的真相就是,德尼.阿方斯那三個,其實沒死。在飛機爆炸的一瞬間,他們……換人了。” “……”小翻譯官磕磕巴巴把這段話翻完了,轉回來問:“那么,這個真相是誰托夢告訴你的呢?!” “那個飛行員啊!他死得冤啊!他其實可以活的,沒有人要殺他,但卻被自己拼死效命的人,突然炸死了……”溫繼飛神情悲憫,義憤填膺說:“他們難道就不能招呼一聲,讓他一起跳嗎?!就不能提醒他運轉裝置防備一下嗎?!” 小姑娘想了想,由衷而發(fā)說:“能。” “是啊,那你說他心里恨不恨?!” “恨!” “所以他才托夢給我啊。”溫繼飛沉痛嘆了口氣,說:“欸,秀芬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有點討厭阿方斯家族了?所謂有其子必有其父,有其爺爺祖宗……” 小翻譯:“嗯,不止一點。” 兩人對話的這個過程,秀芬沒做任何翻譯,不過旁邊的霍華德和阿爾蒂爾,也一反常態(tài)地完全不加催促。 因為他們現(xiàn)在已經完全不想聽了,要不是溫繼飛少尉主動一直要說,他們希望可以馬上結束這場比干柴那三個加起來還讓他們痛苦十倍的審問。 他們現(xiàn)在都已經快錯亂了,腦子開始想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很亂。 甚至剛才,他們主動提議了兩次結束審問,不過可惜都被溫繼飛少尉拒絕了。 “翻啊!”倒是溫繼飛催秀芬翻譯。 然后說:“記得用我的句式翻啊。下一個我給你講那些當時阻路的死士是怎么回事,他們?yōu)槭裁磸拈_始時候的拼死效命到最后停止不前,因為他們,也心寒啊……” “咳咳,咳!對不起,溫少尉,太多了,我記亂了已經……還有,我能先去倒點水喝嗎?” 小翻譯官嘴唇發(fā)干,喉嚨發(fā)啞,眼淚都快下來了。 “好,你先喝。我跟劉軍長聊幾句,這部分你就別翻了啊,別忘了咱們是自己人。” “嗯。”小姑娘起身去旁邊倒水。 “欸,劉叔,劉叔……”溫繼飛坐起來,突然大聲喊了一句:“劉叔!” “啊?!”劉一五一個激靈,從桌面上彈起來。 左右看看,“結束了啊?好,那我回去睡覺了。” 說罷就要撐桌子起身。 “沒呢,劉叔。”目光碰上,溫繼飛靦腆笑了笑說:“這才哪到哪啊?沒事,我就跟您了解點事,說完您繼續(xù)睡,我跟他們繼續(xù)聊。” “我特么謝謝你啊。”劉一五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說吧。” “就那個霍華德,他這個議員身份,什么情況,官大不大啊?”溫繼飛認真問。 “你問這個干嘛?!” “沒事了解一下。” “大,議事會成員,說起來是挺大的,不過其實沒什么意義。”劉一五直接看了霍華德一眼,說:“因為像他這樣的,蔚藍總部有八百個。” 蔚藍的議事會制度開始形成于三位初代科學家那會兒,當時成員就他們三個。 5年后,三人自己覺得心態(tài)有發(fā)生一些變化,主動提議,加到7個,形成反對機制。 而后9個,11個。 在他們死后,這個數(shù)字突然瘋狂發(fā)展,50,100,300……800。 劉一五左右手一起比劃了一下,“也就是說,現(xiàn)在除非幾大方面軍議長和軍事長官一致動用特別權限,否則但凡有人提出一個建議,想獲得決策通過,他都要先去解釋說明,獲取至少400個的支持。” 這樣似乎是好事,民主集中。 但是蔚藍面對的是戰(zhàn)爭啊,旦夕之間生死存亡的戰(zhàn)爭,議事會的行政效率可想而知。劉一五說著無奈苦笑,看了溫繼飛一眼。 溫繼飛點頭,眼神琢磨著。 “其實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劉一五主動繼續(xù)說:“我不否認蔚藍議事會里有很多很優(yōu)秀的人,但是有一點……” 目光依然直接而坦蕩地投向霍華德,劉一五說:“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從來都沒有親眼看過大尖。” “但是他們卻在審議研究項目和方向,判斷裝置是否需要換代……甚至,他們審核一線的人員配置和源能分配。” 就如同是一次難得的傾述,也可能實在是困了,劉一五面對溫繼飛,一個實在說不著的小少尉,把心底的無奈都說出來了。 溫繼飛自始自終沒有發(fā)表意見。 一旁,小翻譯放下水杯,張嘴看看劉一五,又看看溫繼飛,把嘴唇閉上了。 “沒事,你說。我們聊完了。”劉一五示意道。 “嗯。”小翻譯點頭,然后轉向溫繼飛,眼神無比懇切,“霍華德先生他們說,審問結束了……求求你,結束吧。” “求求你也是他們說的,不過這個他們沒讓我翻譯,他們讓我以我的名義做請求。” 目光對上。 “……好嗎?”小姑娘眼睛里水光瑩瑩,血絲彌補。 溫繼飛笑了一下,“那行吧。沖秀芬你的面子。”然后他站起來,走過去,微笑說:“最后再幫我翻譯幾句話吧,接下來我說什么,你說什么,不管你覺得那句話有多可怕都不要猶豫,好嗎?” 他的語氣很溫和。 小秀芬點點頭。 “劉叔,再給我根煙。”溫繼飛得到同意后,拿了一根煙塞嘴里點上,又遞了一根,幫劉一五點上。 順勢他拿了煙盒,走過去給杰克森、霍華德和阿爾蒂爾的面前都扔了一根。 扔。扔的同時,他的氣場,表情和眼神全部變化,居高臨下說:“其實你們今晚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