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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寂清楚這人是為了防止他在此期間內動什么手腳才請求霍清由他行刑,沈楓當真為了守那將死之人花了大心思。 他在心中冷笑,覺得沈楓這點心思未免太過可笑,這骨鞭兩鞭下去就打得人滿地打滾,五鞭下去幾乎沒有人能保持清醒的意識,他就不信,沈楓會一直不昏迷。 一鞭下去,方夜冷汗頓時流了下來,他是通過小十一傳給他的資料知道這東西的,這才意識到這鞭子的厲害,云寂這一鞭打在他的后背上,應當是立刻揮破了衣服,刺傷了后背,但他已經顧不得是不是皮開rou綻了,只覺得脊柱被從后面剖開扯住,痛得他頓時眼前一黑。 他咬著嘴唇,第二鞭和第三鞭又接著下來,嘴唇是立刻被咬出了血,他不敢閉眼,只能強制著睜大眼睛盯著前方,默念著那人的名字。 他是為了擋住云寂的陰謀才走到現在這步的,如果昏迷過去豈不是前功盡棄,被云寂抓了空子。 他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疼,牽引著神經震顫著做出反應,他討厭自己在旁人面前露出狼狽的樣子,只能將指尖扣進掌心,緊咬著已經流血的唇防止自己做出丟人的舉動。 他對痛很是敏感,往日也只是習慣性地強撐著,明明剛才在霍清面前認罪請求的時候還聲淚俱下,現下卻一滴眼淚也沒流。 霍清看了兩眼,就不忍再看。他又暗暗詫異,他的這位玩世不恭的小徒弟,何時有了這般骨氣。 這十鞭方夜度日如年地趟過去,可實際上也不過短短一分多鐘的時間。 云寂額頭上都帶了汗,可見是一點沒有留情面。但最讓他詫異的是,這人竟是硬生生挺了過來。 不僅如此,方夜在地上緩了一陣兒,便伸手撐住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整張臉慘白得嚇人,唯獨唇上血跡艷若玫瑰,方夜有些艱難地找回感知,扯出星星點點的笑意,咳了兩聲,一字一頓地開口:“師尊,可以了嗎?” 霍清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感慨,明明在此之前還覺得這個徒弟不太成熟,此刻卻有了截然相反的想法,“夠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方夜微笑著拒絕了霍清的好意,淡笑著開口:“弟子想請云寂長老送我回去。” “......可。” 既然掌門都開口了,云寂不得不上前扶住方夜的胳膊帶他出去,他故意為難方夜,沒有御劍過去,反而選了最慢的步行。 方夜雖然察覺,卻也不說什么,身子發著抖往前走。 云寂現在覺得這人就是個瘋子,為了防他的小動作連命都拼上了,他有些不是滋味地開口:“沈楓,你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方夜看著清醒,實際上已經全憑一股意志撐著,他聽到云寂的話,遲鈍了幾秒,有氣無力道:“你若是別來打我的東西的主意,我也沒有和你作對的理由。” “不是我打他主意,只是封郁非死不可。” 方夜冷笑了一聲,沒有回應。 “我誠心問你一句,你是真的會把封郁煉成爐鼎嗎?”若是真的,他確實沒有出手的必要。 “真又如何?不真又如何?難道我說了長老就信嗎?” “......不會。” “那我們就沒有交流的必要了。” “你......”云寂又被氣到,“你若是嘴上積點德,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哦。”方夜毫無情緒波動地應了一聲,“我可提醒長老,若你現在把我丟在這,我可是會回去和掌門告狀的。” 云寂沉默起來,他再沒有說話,老老實實地把方夜送回了赤藥峰。 方夜看出來這個老古板從剛才到現在情緒不對勁,但也沒有心思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看著云寂離開,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側峰的洞窟走去。 他把封郁用傳送符傳遞到了這里,并且在之前就為了以防萬一設了個障眼法,掩蓋了洞窟的存在,又加了個禁制,除非封郁的功力已經超過修仙的元嬰期,否則是無法憑他一人突破出來。 但他仍舊不放心。 方夜搖搖晃晃走到洞窟里時,眼前已經模糊地看不清人影。 但封郁卻是立即發現了他的到來,本是靜坐在水潭中央閉目凝神,下一刻便睜開眼睛,看到方夜,先是一陣驚喜,而后便注意到他那被染紅的白衣,蒼白的臉色,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 封郁猛地起身大跨步來到方夜面前,根本來不及多想什么就隔著血衣把人抱在懷里。 而后便看到他被打得血rou模糊的后背,他通紅的雙目瞬間有如滴血,他見過這相同的痕跡,“你被用刑了?” 方夜整個人脫了力,倒在封郁懷中,笑著開口:“你可要救我啊,不然會一起死的。” 話落,他那一雙勾人的狐貍眼乖順地閉上,陷入了昏迷。 封郁屏住呼吸,他想緊緊抱住他感受這人的心跳,又怕用力太大讓這人更疼,于是只能半擁著人慢慢地屈膝半跪在地上。 此時此刻,封郁清楚地意識到一個事實,無論爐鼎之事如何,方夜現在的凄慘是為了他而承受的。 他的心跳得厲害,在感受到方夜的脈搏跳動后才有些淡定下來,但胸腹鼓脹的情緒無處傾訴,他忍不住捧住這人的臉頰,吻上了那沾滿血跡的唇。 他有些貪婪地舔舐掉他唇角干涸的血,而后抵開方夜的牙齒,瘋狂又克制地汲取著對方唇齒之間的蜜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