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司馬駿時常接濟百姓,也算為司馬家挽回了一些人心。 一頭野鹿從灌木中竄起,司馬駿彎弓搭箭。 但這年頭的野獸比人還精明,輕輕一躍,避入樹林之中,箭落在身后。 司馬駿好勝心起,驅馬追擊,身邊只跟著十幾騎,其他的步卒原地等待。 那頭野鹿越走越深,樹林逐漸茂盛起來。 親衛在后喊道:“殿下,此間林惡,不可深入!” 司馬駿無所顧忌,許昌周邊還有那塊他不熟悉?而作為督鎮一方的大帥,又怎會被幾棵野木阻擋? “區區惡林野木,安能組我!” 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加快馬速,將親衛越拖越遠。 野鹿在前方依稀可見,已經力竭,司馬駿一箭射出,野鹿應弦而倒。 司馬駿大喜,驅馬上前。 林中忽然響起弓弦拉動的聲音。 不是一兩張,而是幾十張弓弦在四面八方左右上下同時拉動。 司馬駿久在軍中,對殺氣極為敏銳,全身汗毛倒豎,額頭滲出冷汗,“爾等好大的膽子!”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箭雨。 “不好了,扶風王被秦賊暗殺!”親衛中有人率先喊了起來。 其他幾個錯愕之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背后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鄴城,賈府。 賈充優哉游哉的喝著今年的新茶。 對坐的馮紞卻一臉誠惶誠恐。 馮紞祖父是曹魏的馮浮為曹魏司隸校尉,父親馮員為曹魏汲郡太守,混到他這一代,本來應該落寞了。 但馮紞極擅長鉆營,知道士族看不上淪落的馮家,轉而投附賈充。 兩人情投意合,暗中互為表里,司馬炎卻被蒙在鼓里。 馮紞扶搖直上,一輩子沒上過戰場,沒怎么摸刀的人,竟然成了晉國的左衛將軍。 “馮將軍啊,你這就不厚道了,五日之前,陛下急召你與荀勖、何劭入宮密議,為何不知會某一聲啊?莫非馮將軍不念舊情,忘了我這故人?” “豈敢、豈敢。”馮紞全身一顫,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背后若沒有賈充撐著,早就被人擠出鄴城了。 “既然不敢,那就快說吧?!辟Z充放下茶杯,三角眼中閃著邪光,自從決定扶植自己的女婿,他的眼線就遍布鄴城。 連皇宮中都有他的眼睛。 司馬攸的勢力,加上他的勢力,晉國能與之對抗的還有幾家? 馮紞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陛下要對齊王動手了!” 賈充并沒有多驚訝,這種事情是遲早的。 司馬攸一直就是司馬炎的心腹大患,朝中誰人不知? 以司馬炎雄猜的性格,以前尚可容忍,現在內外交迫,他怎么可能不著急? 但司馬炎想對司馬攸下手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朝野內外都有他的勢力,一旦司馬攸出事,司馬家的江山還要不要? 除非…… “哎呀呀,陛下相煎何太急也!秦賊厲兵秣馬,不日便要大戰,真是精誠團結之時,為何要兄弟鬩墻啊?!辟Z充一臉痛惜之色。 “小人對齊王也一向仰慕,只是形勢非常,陛下決心已定……” “齊王名過其實,而天下歸之。馮將軍,何為一向仰慕啊?”賈充冷冷道。 這句話正是馮紞向司馬炎進的讒言。 也正是這句話,讓司馬炎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馮紞全身一哆嗦,感覺在賈充身邊就像沒穿衣服一般,什么都被他看到了,“恩公……” 賈充眼中兇光大盛,“不必多言,以后再有隱瞞,可就休怪某無情了?!?/br> “不敢、不敢……”馮紞嘴上這么說,眼珠子卻在骨碌碌的轉著。 第七百七十九章 定策 秦國如同一張被拉滿的弓,箭矢朝著東面。 十六萬中軍在大興集結。 各地的府兵在秋收之后,也會陸續趕赴前線。 不需要楊崢開口,雍涼的士族豪強們,主動送來糧草和子弟。 還有草原上部族,選族中勇士,騎馬南下,充當義從軍。 各地的商賈也紛紛捐糧捐錢。 似乎他們比楊崢東征的興趣更大。 大秦仿佛一個巨大的平臺,整合了各種勢力,一起對付司馬家。 “此戰,杜預攻許昌,張特出河北攻洛陽,馬隆出上黨,直撲鄴城,朕從代郡出,自陰山而下,橫掃幽冀青,斷其羽翼,令鄴城成為孤城?!睏顛樦钢潮P道。 中原在秦軍面前,仿佛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處處漏風。 其實司馬炎不遷都會死,遷都一樣免不了滅亡。 他想集合河北、中原之力防守鄴城,讓自己往他的鐵板上撞。 想法很好,但問題在于騎兵是機動的。 此處不行可以攻彼處。 司馬炎不是把鄴城周邊打造成鐵桶嗎? 自己先不打這個鐵桶不就完了。 切斷幽冀青兗豫,鄴城孤立無援,難道司馬炎還能抱著鐵桶過日子? 士卒吃什么?司馬炎喝什么? “若鐘會北上,陛下為之奈何?”衛瓘道。 “那么朕就渡過黃河,與元凱合兵,先滅鐘會!”楊崢斬金截鐵道。 鐘會這幾年春風得意,也該教訓教訓他了。 “鐘會麾下四萬精銳南征北戰,頗有戰力,一旦北上,潁川士族必為內應,屆時鐘會合士族之力在兗豫纏住陛下,司馬炎兵出鄴城,隨意擊破一軍,然后固守河北,只怕形勢將為之反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