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仿佛等不及一般。 腰斬夏侯玄、李豐、張緝之后,司馬師聯合郭太后,廢除張緝之女張皇后,皇帝曹芳不敢不從。 但司馬師的步伐沒有因此停下,從種種跡象來看,李豐謀反各項證據都指向皇帝。 整個洛陽都在司馬師的監控之下,皇帝什么心思,司馬師一清二楚。 四月,廢立皇帝之事便提上了議程。 沸沸揚揚于洛陽城中,曹魏人心大亂。 但沒有什么能阻止司馬師前進的步伐。 五月,司馬師聯合公卿中朝大臣上奏郭太后,列出曹芳年長不親政、沉迷女色、廢棄講學、棄辱儒士、與優人、保林(東宮女官)yin亂作樂等大小罪狀十七條,請依霍光故事廢曹芳之帝位。 此時的郭氏早已與司馬氏綁定。 郭太后從父散騎常侍郭芝親自入皇宮,讓郭太后頒布懿旨。 帝、太后相對而泣,郭太后斥讓司馬師親自前來。 郭芝亦斥之曰:何可見邪?但當速取璽綬。 郭太后一介女流,只能從命。 不過在立誰為帝的問題上,郭太后與司馬師又是一番糾纏。 司馬師欲立彭城王曹據。 郭太后卻言曹據乃其叔父,立他為帝,何以自處?遂建議立文帝的孫子高貴鄉公曹髦。 時年曹髦十四歲,司馬師以為容易掌控,于是同意。 而此時,楊崢在西平舉兵的消息傳遍天下,洛陽城中亦有起兵檄文。 張斅的檄文不可謂不狠辣,不僅罵了司馬師,連司馬懿洛水之誓也一并帶出,公之于天下。 司馬師忍無可忍,勃然大怒,當著滿朝公卿的面破口大罵:“豎子匹夫,必生食爾rou!” 傅嘏、虞松、王肅等勸之。 “跳梁小丑,猖狂一時而已,中原穩固,丑類自滅矣。” 此時廢立皇帝之事正到了緊要之處,西平距洛陽三千里,不可能說征伐就征伐的。 司馬師只能憋著一口悶氣。 七月,新帝曹髦繼位,改元正元。 然而到了此時,司馬師要考慮的不是討伐楊崢。 “毌丘儉素以曹氏忠臣自居,平素與夏侯玄、李豐親善,今二人被誅,新帝繼位,毌丘儉必不肯坐視!”鐘會建言道。 司馬師廢皇后皇帝,鐘會多有參與。 “未料西平惡賊,猖狂至斯,不殺此人,難平心中之恨!” 鐘會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敢接話。 詔令楊崢遣送夏侯芷,進封涼州刺史,皆出鐘會之謀。 鐘會從一些捕風捉影的情報中,自認為了解楊崢,桀驁不馴、腹有鱗甲。 認為認出一根骨頭,就能暫時穩住他。 獻出夏侯芷,則楊崢身上擁曹派的政治身份則被剝離,一個亂臣賊子而已。 然后收拾淮南,接著便遣一上將領洛陽精銳,協同雍涼之眾討平之。 豈料楊崢如此生猛,直接把司馬懿、司馬師一起吊起來罵。 洛水之誓,猶如司馬家的逆鱗,司馬家可以做,但別人不能說。 楊崢直接將其大白于天下,直接讓司馬家顏面掃地。 關鍵,一時半刻,還真拿楊崢沒有辦法。 司馬師不是司馬懿,重現不了三千里百日滅遼東的軍事奇跡。 所謂天時,便在于此。 罵著罵著,司馬師森然的目光便轉向鐘會。 鐘會心中“咯噔”一下,司馬師腰斬夏侯玄、李豐、張緝之后,兇焰滔天,街市之上的慘嚎聲,至今還時常縈繞在鐘會耳邊,連忙掏出一封縑帛,異常恭敬的雙手奉上,“此為毌丘甸之家書,請大將軍一覽。” 司馬師的目光這才從鐘會的臉挪到縑帛上,卻沒有伸手去接,臉上神情快速恢復成往日古井不波之狀,“念!” 鐘會長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冷汗,攤開縑帛,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毌丘家世受魏恩,大人居方岳重任,國傾覆而晏然自守,將受四海之責也……” 司馬師的表情逐漸凝重。 他威福日重,毌丘儉何嘗不是聲威日隆? 滅高句麗,收取濊貊、辰韓之地,復置漢四郡,又拓土數千里。 新城之戰,毌丘儉收拾人心,重整爛局,啟用良將,布置工事,最終擊退諸葛恪的二十萬吳軍,功居第一。 西平都是邊鄙之地,而淮南以西以北,則是腹心之地。 毌丘儉天下名將…… 司馬師此時就算有生吞楊崢之心,也不得不按捺下去。 “東興大敗至今不過一年余,淮南實力未復,毌丘儉縱有韓信之略,能用之兵不過淮北的萬余人馬,加上自己的數千部曲……若假以時日,以毌丘儉之能,淮南之富庶,必能興起十萬精銳,不可拖延。”鐘會盡量不觸及西平。 司馬師左眼不住的跳動起來。 這些時日著實被楊崢的檄文弄得怒火攻心,以至于左眼的rou瘤越來越大。 御醫已經看過之后,建議割除。 “放此信回淮南!”司馬師閉著眼睛道。 “大將軍英明。” 淮南,毌丘儉見到長子毌丘甸的信后,老淚縱橫,明白兒子的舍生取義之心,“有子如此,吾豈能茍且偷生!” 當即去信文欽。 文欽乃譙郡子弟,又與司馬師有仇,欣然應命,并派出使者聯絡雍涼都督郭淮,邀其一同舉兵,“公侯恃與大司馬公(曹真)恩親分著,義貫金石,當此之時,想益毒痛,有不可堪也……師繼承父業,肆其虐暴,日月滋甚,放主弒后,殘戮忠良,包藏禍心,遂至篡弒。此可忍也,孰不可忍?欽以名義大故,事君有節,忠憤內發,忘寢與食,無所吝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