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彭護被閑置了這么久,有些拘謹,沉默不語。 楊崢點頭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軍亦可派羌部北上,割其糧秣,金城、西海、西平三地同時出兵,令胡奮疲于奔命,然后可趁機取衛(wèi)瓘!” 這就跟后世代理人戰(zhàn)爭一樣。 大家先掰一掰手腕。 不過不得不說,胡奮衛(wèi)瓘選擇在此時玩這種手段,時機剛剛好。 正好是楊崢不上不下,將起未起,內部大變動之時。 “此人如此謹慎,刺殺怕是難以施行。”孟觀潑了一瓢冷水,“這段時日,九野營一直向姑臧城滲透,始終無法接近此人?!?/br> 找不到人,刺客也沒有目標啊。 難道去攻打姑臧城? 河西五郡,姑臧向為西北之重鎮(zhèn)。 當年冶無戴“十萬大軍”都沒拿下。 自己準備弄多少人去? 這就是公然造反了。 楊崢閉著眼仔細思索了一番,刺殺終究是下三濫的手段,偶爾一用可以,難登大雅之堂,傳出去對名聲也不好。 完全寄希望于此,就落入下乘了。 也給屬下做了一種錯誤示范。 萬一哪天有人效仿…… 自己手上的優(yōu)勢,在于那些細作可以利用,還有已經(jīng)滲透進武威的細作與羌部。 “路一步步走,飯一口口吃,先了解我們的對手再說?!睏顛樈K究還是按捺住浮躁的心情。 目光卻轉向自己名義上的岳父彭護,心中一動。 這人心思活絡,當年平定西平,討伐迷當,他又是出力又是獻計。 雖然后來跟陳泰勾勾搭搭,但當時的情況,聰明人又怎么不會為自己多鋪一條路。 “彭參軍,你我本是一家,情同父子!有些事情還需你親自出馬?!睏顛樞Φ娜缤恢缓偅Z氣異常恭敬。 別人有家世,有門路,但楊崢的老丈人多啊,個個都不簡單。 夏侯玄、姜伐野、彭護…… 不是朝廷大佬,就是部落酋首。 該用還是要用。 奎木狼的級別終究有些低了,雖然有長進,但跟衛(wèi)瓘這個級別比起來…… 望著楊崢的笑容,彭護卻忍不住心中一顫,感覺這“情同父子”四個字如同四個巴掌打在他臉上…… 武威。 衛(wèi)瓘的確很低調。 從不穿華服,也很少在人前露面,深居簡出,偶爾外出也有甲士護持。 仿佛胡奮的一道影子。 不過楊崢誤會他了,派沮渠諸部南下,不是他的意思,而胡奮一時興起,試探西平諸地的防御。 “金城、西海、西平三地將同時出兵,搶我糧秣?”衛(wèi)瓘看完縑帛上的最新情報之后,微微一笑,“那就讓他們搶好了。” 胡奮一轉念,也明白過來,“武威、張掖的田地,都是本地豪強所有,伯玉是想借楊崢之手打壓豪強?” “正是如此,涼州這些年猶如一潭死水,只有攪動起來,將軍才有機會整合所有力量。” “哈哈,今日當真是雙喜臨門,盧水諸部最后的彭部,也向我們投降了!”胡奮笑道。 “哦?”衛(wèi)瓘也來了興趣。 盧水胡的整體實力不下于涼州的匈奴和鮮卑,只是內部一盤散沙,還自相殘殺。 有了這支部落墊底,胡奮的護羌夷中郎將才有些含金量。 “昨日斥候來報,彭部首領彭護,領一千五百帳,請求依附。” 一帳四五口,一千五百帳就是近萬人,涼州諸部,哪一部不是老弱婦孺皆可上馬挽弓? 彭部至少可以抽調兩千輕騎。 還是自備戰(zhàn)馬武器的那種。 胡奮當然興奮。 衛(wèi)瓘眉頭一挑,“我聽說這個彭部與楊崢關系頗為密切,其首領還把女兒送給了他,此時投我,豈不是太巧了些?” “伯玉有所不知,破羌之戰(zhàn)時,彭護便有叛心,與陳公密信往來,被楊興云發(fā)覺,誆回西都軟禁之,其信還有數(shù)封在涼州公衙之中,而且羌胡素來不知禮倫,兄終弟及,父死子繼,一個女兒而已,不同于中原之聯(lián)姻。” 胡奮出身安定,而安定也有不少羌胡,深知他們的那一套玩法。 有些熱情過分的,還以妻女侍奉客人。 西北民風,大抵如此。 衛(wèi)瓘卻始終覺得有些不放心,令人取來彭護的密信。 信中果然都是彭護如何仰慕朝廷絕無叛心之言,一旦陳公南下,他彭護必會接應。 言之鑿鑿,頗為誠懇。 而盧水胡中,彭部一向與中原聯(lián)系最緊密,奉中原為正統(tǒng),漢化最深。 “既然被軟禁,為何會被放歸?”衛(wèi)瓘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青少年時,衛(wèi)瓘便有“性負靜有名理,明識清允”的評價。 “我軍收服盧水諸部,只剩一個彭部,楊崢本意是派其收攏張掖、武威諸部南下,彭護倒戈一擊,殺楊崢監(jiān)管的士卒,裹挾部民投奔與我,此次彭護親自來降,某身為護羌夷中郎將,自不可傷羌夷之心?!?/br> 胡奮說的合情合理,絲絲入扣,沒有任何破綻,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經(jīng)得住推敲。 而且在胡奮赴任涼州之前,彭護背反楊崢之事,已經(jīng)人盡皆知。 不過衛(wèi)瓘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將軍還是謹慎一些……” 胡奮點點頭,“這是自然,某自會謹慎,彭護知楊興云底細,在羌胡中頗有名望,正可為我所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