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如何準備?”夏侯霸目光灼灼。 楊崢欲言又止。 夏侯霸卻道:“你我現為一家,興云有何不可言?” “恕屬下直言,大將軍是大將軍,夏侯是夏侯,雍涼秦之根本在長安,夏侯之安危也系于都督一身,保住都督,便可保住夏侯!” 大樹底下好乘涼,保住夏侯,就是保住楊崢自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婚 夏侯霸沉思許久之后道:“形勢尚未如此嚴峻,大將軍身側也非無人,司馬懿稱病隱退,朝中無人敢逆大將軍,只要四方不亂,大將軍無憂矣。” 司馬懿裝病才是最可怕的。 楊崢忽然明白兩人的想法不在一個頻道上,夏侯霸意識到了危機,但只是“恐不長久”,而非意識到危機近在眼前。 想想也是,洛陽的禁軍全在曹爽手上。 曹爽再怎么作威作福,畢竟是曹家人,有皇帝在手,就有大義名分在。 楊崢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怎么跟他開口,“司馬太傅……可還安好?” 夏侯霸怪異的瞥了一眼楊崢,“司馬懿自吻其家,非人臣之相,然年近七十,老病纏身,沒幾年光景。” 楊崢呆了呆,夏侯霸都是這個態度,可想而知曹爽。 歷史的強大慣性就在于此。 就算楊崢跑到洛陽,大聲疾呼司馬懿將發動高平陵之變,撬你們老曹家的祖墳!恐怕也沒人會聽,沒人會信,還會把自己當成瘋子。 司馬懿的人設太好了,四朝老臣,兩朝托孤,忠心耿耿,有諸多功勛加持,還有士族在背后支撐。 天下人心皆賴之。 以楊崢目前的地位和實力,根本改變不了歷史的慣性。 再說曹爽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他先犯錯,才有司馬氏的螳螂捕蟬。 人的性格決定了命運。 以曹爽現在的做法,翻船是大勢所趨,沒有司馬懿,還有別人動手。 “興云所言甚是,有備無患,隔些時日,我便回長安,與泰初商議商議。”夏侯霸道。 楊崢心中一嘆,如今也管不了別人了,只能自己做大做強,增強手上實力。 實力大到別人忌憚,就不會被人信手拈來。 或許將來能稍稍挽回些局勢。 “將軍英明。”楊崢照例還是一個馬屁奉上。 夏侯霸臉色和緩一些,“興云破鐘羌、斬迷當,朝廷將封你為威遠將軍,賜關外侯,參征西軍事。” 心心念念的雜號將軍到手,還有一個侯爵,楊崢自然欣喜。 但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兩年前在枹罕。 威遠將軍只是一個名號,并無多少實權,其實還比不上護羌校尉權力重。 列侯、關內侯、名號侯、關中侯、關外侯五等侯爵,關外侯最低,虛封、無食邑。 西平郭家什么功績都沒有,滿門列侯…… 含金量最高的是參征西軍事,意味著楊崢進入雍涼秦的高級將領圈子,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也算是雙喜臨門。 這一套封賞下來,對得起楊崢的賣命苦戰了。 “謝將軍,謝陛下。”楊崢朝東面拱了拱手。 夏侯霸滿臉欣慰。 之后又談了一些秦州的軍務,二人都是武人,興致頗高。 行了兩天,才趕到西都。 一路所見都是破敗景象,渺無人煙,動輒上百里路,只有三兩個村莊的斷壁殘垣。 遇見的也是羌寨胡帳。 夏侯霸眉頭越擰越緊,“未想西平凋敝若此。” 秦州三郡,西平最窮最破。 而自漢以來每次羌亂,西平都首當其沖。 不止是秦州三郡,放在雍涼,也是最差的一個。 楊崢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這位“叔祖”,咳嗽兩聲,“前有冶無戴,后有迷當,兵災一起,百姓離亂……” 夏侯霸文弦歌而知雅意,大手一揮,“西平窮困,你當早說,前些時日長安送來輜重錢糧,分你一些,一萬軍太少,鄧艾在南安募兵三萬。” 一個郡當然養不起三萬正軍,聽夏侯霸的意思,應該是屯田兵與正兵算在一起。 兵農合一是漢魏邊郡的普遍做法。 楊崢苦笑道:“西平不比南安。” 鄧艾本來就是大神,有家底,有本事,有靠山。 自己今年才時來運轉,還未積蓄家底。 夏侯霸哈哈一笑,“你原本就是大將軍故舊,如今又是我夏侯家的女婿,凡事可放開手腳,只需掌握些分寸即可。” 楊崢一愣,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漢魏娶親,在黃昏時。 婚禮者,昏禮也,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楊崢先回城中,在郭家下人的侍弄下,細細梳妝打扮。 脫下戎甲,頭戴爵弁,身穿玄色上衣,纁色帷裳,臉上鋪白,唇上摸朱,往日亂糟糟的頭發,也被梳的一絲不茍。 馬靠鞍裝人靠衣裝。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多了柔和,少了些殺伐之氣,人模狗樣的士大夫形象,還真有些不習慣。 以往覺得結婚不過如此,但經歷了一系列的儀式之后,感覺就不一樣了。 騎在白馬上,周圍親衛也裝扮一新,穿著從郭家搜出的綢衣。 城中百姓,無論羌胡漢民,都翹首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