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過明月峽在西南蔥花嶺一帶,屬于積石山的東麓,岷山的西邊,正好夾在冶素疆、迷當勢力之間。 以現(xiàn)在手上的兵力,弄俄何燒戈沒問題,對上迷當、冶素疆,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去救。 首先,姜伐野是自己的丈人加兄長,這兩層關系擺在這兒,不救不行。 其次,姜伐野是羌人中的開明者,在羌人中也有些聲望,若想經(jīng)略羌氐,就一定少不了一個得力助手和前鋒。 想通之后,楊崢給夏侯霸寫了一封信,直言姜伐野被羌人圍攻,自己去調解。 光靠嘴皮子調解肯定不行,這年頭干點什么事都要帶上刀子。 手上三千多正軍,楊崢帶了一千羌營,一千賨營,留八百人給周煜守城。 僅有的甲胄和兵器都被楊崢帶走了。 不夠的也只能以收繳的雜兵器代替。 斧頭、柴刀、菜刀、斷劍、木槌……亂七八糟的什么東西都有。 金屬在這時代是貴重物。 楊崢看著自己的手下,感覺實在有些不成體統(tǒng)。 擴張?zhí)欤贪寰蛠砹恕?/br> 前段時間楊崢還升起了一絲野心,今日看到軍容,實在有些慘不忍睹,別說盔甲,有些羌卒連衣服都是東拼西湊的…… 也就六百賨兵和百余武衛(wèi)營老卒有些樣子。 馮胖子說提供裝備,但一溜煙就沒影了,杳無音訊。 楊崢感覺自己不是出征,而是帶著一群乞丐去要飯…… 轉念一想,不就是去向俄何燒戈要飯嗎? 如果他不給,那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城外風雪早已停歇,寒風依舊。 黃河上的冰層可以渡人。 一個多月沒見,西河大營已經(jīng)像模像樣,鹿角、塔樓、暗堡,一座連著一座,幾百羌卒手持木矛訓練,精氣神都不錯。 “俄何燒戈素來狡詐,將軍此行定要當心。”張?zhí)靥嵝训馈?/br> 楊崢心中一動,自己惦記俄何燒戈,很難說他沒有惦記自己。 此人不是一般羌酋,與羌王關系密切,楊崢早已領教過他的雞賊。 按說這廝知道姜伐野與自己的關系,還敢動手,其中難免就有些不一樣的意味了。 偉人說過,戰(zhàn)略上可以藐視敵人,但戰(zhàn)術上一定要重視。 這段時間,又是遷徙羌人,又是剿匪的,肯定驚動了俄何燒戈。 自己是勞師遠征,而敵人是以逸待勞。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他手上。 “會不會是俄何燒戈想賺我,故意放姜阿刀來求援?”楊崢說出了自己猜測。 張?zhí)孛碱^一皺,“明月峽地勢復雜,處處可以藏伏兵,羌人素來記仇,將軍兩次壞俄何燒戈好事,彼來復仇,也在情理之中。” 楊崢命人喚來姜阿刀,十五六歲的少年,從敵人的圍困中突圍,毫發(fā)無傷,有些說不過去。 而姜阿刀并不是天生的猛人。 “你是怎么突圍出來的?” 姜阿刀揉了揉張牙舞爪的發(fā)型,“沖出來的啊。” “就你一個人沖出來?” 這話仿佛觸及了他的傷心事,雙眼迅速蒙上一層水氣,“阿爹選了最勇敢的二十人保護我……讓我找你……他、他們都死在路上……” 楊崢與張?zhí)貙ν谎郏蟾乓呀?jīng)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 伐野部本來就是個小部落,族中能戰(zhàn)之士一共也才千人左右。 而俄何燒戈是大部落,沒道理這么長時間攻不下明月峽。 “求將軍快救阿爹。”姜阿刀淚流滿面。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楊崢臉色一沉。 姜阿刀哭聲戛然而止。 “你現(xiàn)在也是個男人了,男人流血不流淚。”楊崢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屬下領一百斥候前去打探。”張?zhí)刂鲃诱埨t。 明月峽地勢復雜,冰天雪地的,俄何燒戈又是地頭蛇,想探出伏兵沒那么簡單。 在冰天雪地里躲貓貓不是明智的選擇。 鑒于明月峽的特殊地緣,還是速戰(zhàn)速決為妙,若是驚動冶素疆,或者引來迷當,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斥候乃軍中精銳,多由武衛(wèi)營老卒和羌卒勇士充當。 失去一個,對現(xiàn)在的楊崢來說都是巨大損失。 “不,我引六百賨兵一百親兵在前,你兩千軍在后,若有人攻我,你可黃雀在后。” “將軍身為主將,豈可犯險,當由屬下領七百羌卒在前!” 楊崢哈哈一笑,“子產(chǎn)莫非是看不起某?當日在駱谷,蜀軍重重圍困,箭如飛蝗,刀如重山,我等還不是殺出一條血路?六百賨兵皆有甲胄,手持刀盾,我有黑光甲、華鋌劍,俄何燒戈能奈我何?再說俄何燒戈看不到我,會輕易出手嗎?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見楊崢說的在理,又頗為堅決,張?zhí)夭辉贍庌q了,抱拳道:“將軍千萬小心。” “無妨!” 打不過姜維,還打不過俄何燒戈嗎? 計議已定,楊崢遂領一百親兵、六百賨兵在前,陣中舉起一桿“魏西部都尉楊”的旗幟。 張?zhí)乇M起西河大營羌眾在后。 旗幟是以僅有的破布弄成的,字是以羊血寫成,歪歪扭扭的,不倫不類。 以楊崢現(xiàn)在的品級,還沒資格置辦牙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