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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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高高的玻璃窗,顧惟的身影映入眼簾。 只有他一個人。 她總算敢朝門廳外頭走去,誰知剛到門口就被他堵了個正著。 “你躲在這干什么?” “我……我看到你和朋友一起……” 凝視她的雙眼透出一股陰郁,她小聲囁嚅著,終于連一個字也說不下去了。她不想讓他的朋友知道自己的存在,她以為他也是那么想的…… 顧惟確實不那么想。他當然不會把她帶到正式場合露面,但也沒打算藏著掖著。何靖要來就讓他來,看到她了,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可是她覺得。 她覺得和他在一起見不得人。 她是陷入愛情的女人,把能給的一切都給了他——他一直都這么看她,同時也清楚地知道這類女人付出的時候有多狂熱,索取的時候就會變本加厲。好在她目前還只知道付出,而不懂得索取。他想這大概是因為她拼命想要維持住和自己的關系,所以才不敢開口。但這并不代表她那柔弱可欺的外表下沒有藏著欲望。當然,他還不至于對自己圈養的女人那么慳吝,如果她說要,但凡不是太過分,也沒什么不能給的。剛才跟何靖過來的時候他就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讓她涉入他的生活的機會。 結果她逃開了,如同遇上洪水猛獸。這種意料之外的反應也讓他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她不僅拒絕涉入他的生活,而且更重要的是,也拒絕讓他涉入她的生活。 每次送她回去,她都在離家很遠的地方下車。直到昨天為止他還以為她是出于自卑,不愿意讓他知道真正的住址,所以也根本不放在心上。除了性,他對她沒有任何興趣。可實際上,這個被他當作泄欲工具的女孩,居然比他還要介意這份關系超出rou體的范圍。哪怕他可能給她帶來階級躍遷的機會,她依然牢牢守住自己那捉襟見肘的生活,避免他的陰影投進任何一個角落。他毫不懷疑如果哪天關系結束了,她立馬就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 照理說,這是性奴應當具備的品質。樂巢里的女人就是這樣,聽話,懂事,從來不找麻煩。可問題在于,他不給,她們也不要,和他給了,她卻不要,這兩者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他忽然涌上一股不快,說得夸張一點,簡直像被一個向來瞧不起的人朝臉上扇了一記耳光。 陳蓉蓉坐得一動不動,車廂里的氣氛壓抑得叫她透不過氣來。她知道顧惟的心情不好,可她絕不會想到他心情不好的根源是出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在最錯誤的時機做了最錯誤的事情。進到房間后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后不麻煩他送她回家了,她自己認識回去的路。 “你那么忙,送我也耽誤你的時間……” 他將盯視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直盯到她渾身不自在。 還真會找借口。到底是擔心耽誤他的時間,還是擔心他影響她的生活? 他心里已經不痛快到了極點,可是為了這種事情動怒,很沒有格調。所以他掩下陰沉的眸色,語氣依然如常。 “送你是順路,你一個人不安全。” 她啞然張口,望著他,好像是要擺出一副感謝的神色,可實際上,滿臉的不情愿。 她的眼神左右飄忽了一會,終于像下定決心似的說道: “……還是不麻煩你了。這里離學校很近,我放學都是一個人回家的。” 連借口都不找了。 那一瞬間,他再也無法克制住心中的燥郁。 “那你自己回去吧。” 顧惟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甩門而去。這種突如其來的冷酷將她嚇得手足無措,就這么呆呆地枯站在起居室里。 不知過去多久,外頭下起了雨。房間里的光線在不知不覺間昏暗下來,餐桌,吧臺,沙發,茶幾,這些家具冷冰冰的輪廓似乎也都和黯淡的空氣融為一體。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游離其上,直到不得不接受了痛苦而清晰的現實—— 她被扔掉了。 盡管淚水已經在眼眶里搖搖欲墜,她卻沒有哭,因為比痛苦更加巨大的恐懼籠罩住她的心靈。天快黑了,外面暴雨如瀑。她一個人,被遺棄在一座陌生的酒店里,誰也不認識,誰也不會幫她。 她怕到不敢哭。 房間里昏暗得彷如地獄。頃刻間,她爆發出一股求生般的意志,抓起書包就往門外跑——跑出房間,跑過鋪著地毯的走廊,再跑過掛著壁畫的拐角,直到電梯口時才猛然發現,她沒有卡,刷不開電梯。 陳蓉蓉又急又怕,絕望地環視四周。這時,對面的走廊上忽然閃過一個人影。 不是顧惟,可她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追了上去。 那是一個高中男生,相貌斯文白凈,身上穿著不認識的制服。他看到一個女孩突然莫名其妙地沖自己跑來,差點嚇了一跳,不過好歹還是維持住風度向她問道: “你有什么事嗎?” 她氣都顧不上喘勻,跑到跟前,先是跟人家道歉,然后很誠懇地問他能不能借卡幫她刷一下電梯。 “你沒有卡?那你是怎么上來的?” “我,我是跟別人來的……” 聽她這么說,對方的目光頓時發生了變化,變得跟她穿著圓夢班的制服前往學生會辦公室時,路上遭遇的那種目光一樣。 她打心底里涌上一股羞恥,連忙把眼睛從這種目光底下移開。這副遮遮掩掩的神態在陌生人眼里則完全變了一個味道。這個被她求助的男生,幾乎不假思索地認定—— 她是一只野雞。 這倒也不難理解。一家裝滿了富家公子和千金小姐的酒店,那得吸引多少野雞野鴨成天在外頭打轉。所謂能刷電梯的卡,其實是這家酒店的會員卡。如果不是會員,別說電梯,連門都別想進。 這女孩能混進來就說明她還有點厲害,至少比一般的野雞強。身上的校服不知是哪所學校——不,就連是不是校服都很難說,手里還拎著個書包,看著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今年幾歲?” 怎么突然問這個?陳蓉蓉疑惑地抬起頭,看到對方在沖她微笑,那笑容有點假模假式的,讓她很不舒服。 可不管怎么說,她是在求別人幫忙,所以她實話回答道: “十六歲。” “這么小就出來做這個?” 話里的鄙薄已經再明顯不過。她雖然沒有完全聽懂,卻本能地覺察到一種不懷好意的刺探。畏葸從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來。她沒有回答,只是疑惑而不安地望著這個男生。她不知道對方正在從頭到腳地給她標上價碼。 女人自己說的年齡,十有八九當不得真。不過她沒有化妝,看著確實挺嫩。身材肯定比不上那些巨乳肥臀的辣妞,但是臉相當不賴,沒有整過的痕跡。最漂亮的就是那雙眼睛,標準的秋水剪瞳,半是信任,半是不安地望著你,是個男人看了都要起反應。 不管是真是假,送上門來的rou,沒有不吃的道理。 男生再一次微笑,顯得比剛才溫和了一些。 “我的卡在房間里,你過來我拿給你。” 這就算是邀請了,只是說得沒有那么露骨而已。 然而,她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趕快回家,所以完全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對方的話,甚至還很感激地回以一笑。這一笑,引得男生燥動難耐,當即就要伸手過來攬她的肩膀。誰想下一刻,那只手仿佛定格似的停在了半空。 她感到對方的視線越過自己,投向了身后某個更高的位置。正要回頭,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是她非常熟悉的,非常漂亮的,在身體里肆虐過無數次的手。 “我才出來十分鐘,你就這么耐不住寂寞?” 話是對她說的,可顧惟的眼睛卻盯視著她面前的人。 笑容僵固在男生的臉上。 媽的,這女的還真是跟人來的。只是打死他都想不到她說的那個人會是顧惟。 “顧大少,這么巧……” 顧惟毫無忌憚地打量對方。人家跟他打招呼,出于禮貌,他至少也應該說句什么。只是,跟這種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野狗有什么可說的?唯一能說的大概就只有這條野狗身上的校服,是徐禮熙的學校。 “這是你的人啊?跟我問路來著,千萬別誤會……” 再沒有比眼下更叫人難堪的境地了。男生當然知道顧惟不可能認識自己,他也只是在那種百來人的聚會上跟他打過一次照面,連正式的介紹都算不上。他們那個核心圈,自己家的家底翻上十倍都擠不進去。所以就算顧惟完全不說話,他也只能一個勁地打著哈哈。那雙黑沉沉的眼睛里充滿了警告的意味,看得他渾身發毛。還好沒碰那女的,不然…… 再待下去,叁魂都得嚇掉兩分半。于是他找了個顯而易見的借口,趕快溜之大吉。 其實顧惟剛才一直都在走廊上。他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幼稚,為了那么點瑣事跟她置氣,實在沒必要。但凡她叫他一聲,或者只是表現出想找他的樣子,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已經晚了。他一出門她就要跑,不僅沒想過找他,轉眼還勾搭上別的男人。 從第一步到最后一步,全都是錯誤選項。 “知道跟那個人走了以后,你會有什么下場嗎?” 她臉色蒼白,瑟瑟地回過頭,仰面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然而,顧惟的語氣卻很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他會把你拖進某個房間,強jian你,也可能是好幾個人一起輪jian。他們會給你用違禁藥物,或者往你的血管里打毒品……”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不自然地停頓了一瞬。盡管那一瞬短到幾乎無法察覺,然而,他無比清晰,無比深切地感覺到,蟄伏在體內的欲望蘇醒了。是比食欲和性欲都更加深層,也更加無法控制的—— 性癖。 這個情景,挑起了他的性癖。 徹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