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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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阿魯臺來到王帳之前,他就注定無法活著離開。 緩緩端起桌子的酒杯,“太師遠道而來,不若我敬你一杯,以解乏困?” 阿魯臺滿臉諷刺,“摔杯為號?” 真夠老套。 老實說,真不怪阿魯臺看不起鬼力赤,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偏要像個娘們兒一樣拖拖拉拉,若是換成自己站在他那個位置,不管要殺的人是誰,只要一進王帳,迎接他的就是刀光。 有一說一,阿魯臺不得不承認,鬼力赤選了一個好時機。 如果在平日,他無論有多么強大的理由來殺自己,只要自己死在他的王帳里,他就注定無法得到大家的擁戴。 但這一次可以。 因為大元即將面對朱棣雄師的迫近,為了活命,當自己死后,大元的黎民和將士,只有選擇依附在鬼力赤的指揮下,才能從大明雄師的鐵甲之下活命。 可惜啊可惜,鬼力赤太優柔寡斷了。 按住腰間彎刀,緩緩掃視失捏干、脫也和東契奇,“就憑他們三個,殺得了本太師?!” 面子已經撕破。 那就沒必要虛偽了,鬼力赤將原本要敬給阿魯臺的酒一飲而盡,得意的笑看著這個他恨之入骨的太師,陰狠的道:“殺不了么?” 阿魯臺毫無身陷囹吾的恐懼,他甚至想笑,松開了按刀的手,“鬼力赤,別說本太師不給你機會,本太師就站在這里,你要是能殺本太師,這大好山河給你又何妨。” 鬼力赤愕然。 他有些不解,非常不解。 為什么? 為什么阿魯臺從進王帳之后就如此淡定,他明明看出了身陷絕境,為何沒有殺出王帳和巴根匯合的想法,而是繼續站在那里等死。 要知道阿魯臺不是一個輕易地放棄的人。 他在依仗什么? 鬼力赤沉默了,他在思忖,而在等他信號的失捏干和脫也、東契奇也陷入沉默。 落針可聞。 但是王帳之外,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鬼力赤知道那是扎里席勒他們動手了,只怕這慘叫聲中也有巴根的聲音,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已經沒有退路。 事情到了現在,就算沒有今日的事,就去年馬哈丹戰死榆木川,阿魯臺也不會放過自己。 鬼力赤看向失捏干三人。 三人微微頷首,示意可汗,這是天賜良機,阿魯臺已經是甕中之鱉,不管他多么的堅定,都只是虛張聲勢的強弩之末。 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必死無疑。 鬼力赤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的道:“太師,你一生英明,才能成為這片草原的隱神,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輕視一個可汗,再傀儡的可汗,那也是可汗。” 阿魯臺哈哈一笑,“沒有本太師,你也配為我大元可汗?” 簡直笑話。 鬼力赤知道自己說不過,畢竟阿魯臺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緩緩抬起右手,從喉嚨里滾出兩個低沉的字:“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刀光炸裂。 而阿魯臺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在束手就擒等著人殺他。 血花漾起。 頭顱落地。 啪! 蓬! 無頭尸身手上的彎刀落地,聲音清脆,旋即尸首倒下,聲音沉默。 王帳里血腥撲鼻。 有人死了! 鬼力赤睜大著雙眼盯著前面,眸子里倏然失去了神色,腦海里一片空白,無力的跌坐在地,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阿魯臺沒死。 死的是那個曾經被朱棣打破了膽子的脫也,也是最忠誠于鬼力赤的人。 而失捏干和東契奇兩人,一人橫刀擋在阿魯臺前。 一人正在擦拭刀上的血。 三個人,冷冷的看著他,毫無情緒,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鬼力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狀況? 為什么失捏干會保護在阿魯臺前面,他不是挑動自己對阿魯臺出手態度最積極的人么,是他一直在慫恿自己啊。 為什么東契奇要殺了脫也,從自己成為可汗前,他就一直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阿魯臺盯著失魂落魄的鬼力赤,輕聲嗤笑,“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你的可汗位置是本太師讓你坐上去的,我能讓你坐上去,也能讓你滾下來,你更要明白一個道理,這片草原的可汗,永遠都是我阿魯臺,而不是你鬼力赤。當你不明白的時候,就是你該死的時候。” 冷漠無情。 宣判了鬼力赤的死刑。 第706章 本雅失里,你將為可汗! 鬼力赤仰望著阿魯臺,忽然瘋笑起來:“就算這樣你們又怎樣,扎里席勒已經率領人在外面殺了巴根,只要再等片刻,我若是不出去,他們便會殺進來,到時候大家一起死!” 阿魯臺可憐的看著鬼力赤,“你以為東契奇為何要讓扎里席勒率兵在外埋伏?” 就是將他支出去。 這是一個局,讓東契奇在鬼力赤面前說“鬼力赤非元裔”的流言,從而使得鬼力赤產生緊迫感,然后又有失捏干來慫恿鬼力赤對自己動手。 這樣一來,自己就有絕對正當的理由將“大漢”鬼力赤斬于刀下。 而支走扎里席勒是必要的,一則扎里席勒確實勇猛,二者扎里席勒還有用處,所以此刻的扎里席勒已經被控制住了,他絕對不可能進來救鬼力赤,扎里席勒也沒有用命來救鬼力赤的理由。